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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09:35 作者: 葫蘆多福
封銳,惠圓又叫。封銳背上有塊青紫,應該是替她擋岩壁硌下的。封銳沒回身。
我幫你擦背,惠圓拿了熱毛巾說,想想,把這條敷封銳背上,又抽了一條重新蘸了熱水給他擦。封銳肩膀動了動,應該疼,他閉著眼,像睡著了。惠圓輕手輕腳。
擦完後,給他披了條大毛巾,然後輕輕搖了搖。封銳,要不要擦點酒精?封銳看到了眼珠上這張放大了的臉,只要他肯伸出舌頭,就能嘗到她的滋味。封銳思維停頓了停頓,恢復清明。不要,他說。
還是去拍個片子吧,挺大面積的,惠圓不太放心地說。
皮肉傷。封銳淡淡地說。力氣顯然還沒恢復好。
哦,那你快點洗,別著涼了。這天水涼得快。
封銳刷地站了起來,惠圓瞬間石化了,拿毛巾捂住自己的臉。
一地的水,惠圓默不作聲地把浴室清理乾淨。她打開排風系統,水洗兩條毛巾。
封銳穿著浴衣在喝水。惠圓手不停在額前抓來抓去,封銳看她的窘樣,覺得可心舒坦,浴衣沒扣子,帶子似乎也又細又短,一坐一走,下身又整個地暴露了出來。惠圓手抓在壁櫥上,尋思著找點什麼東西出來才好。
你在找壁虎?封銳貼過來問。
啊?沒,沒啊。惠圓沒法回頭。
我衣服放車上了,疼得沒法下去拿,穿這個,你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啊。這,這也是在你家……惠圓努力地降低視線,避免觸及接線點,心想,小白兔拔蘿蔔,拔呀拔蘿蔔。
你是不是發燒了?封銳把手貼到惠圓額上。惠圓又聞到了和自己相近的氣味。
背後的壁櫥還敞開著,封銳抬手關上了。她不覺地矮了矮腦袋,兩三秒,直起來,整個被封銳圈在臂彎里。
惠圓咬了咬唇,生澀地說,封銳,謝謝你,今天……
嗯,封銳撤開一臂,敞開缺口,惠圓迅速彈出。喝茶嗎?我看你有不少茶,或者,咖啡?
我喝水。
惠圓兩手絞了絞,給自己沖了杯黑咖啡。
咖啡超常地苦,可惠圓嘗不出來。她喝得極慢,一小口,一小口,希望喝完某些人就能閉上眼去睡一樣。
封銳跟打了雞血一樣倍精神。既不睡,還兩腿抬起搭在了沙發背上。
這個豬啊,姥姥個天!惠圓慢慢轉移著身位。
惠圓啊,封銳特意叫她。
嗯?惠圓低著嘴喝咖啡。下巴也擱進了咖啡杯。
我突然覺得後背緊得很,可能有瘀青,你能幫我揉揉嗎?
讓你去醫院你不去。
我聞不了醫院那味。
你等著。惠圓把咖啡杯放下,杯底只有一點殘渣。她去拿藥酒和淨手液。
你會推拿?
什麼推拿不推拿的,看我二爸做跟著學了點的。
你二爸是你叔叔?
不是,第二個養父。
你上輩子的情人挺多。哎呦,輕點。
你坐矮點,這么半高不高的,我手脖子都疼。
要不我趴著?
惠圓把藥酒放在手心捂熱,揉開,然後均勻地抹在封銳的肩膀上。先在頸椎突起處拿兩指颳了刮,刮到發紅,然後順著藥酒抹到的地方往下推,她的手瘦削,平時看著沒什麼肉,但此時,按在背上,卻力道勻和,略有疼痛,卻能承受,每個穴位都被打開了,隨著藥酒的滲入,封銳沒憋住,發了個嗯~嗯的舒服聲。
幹什麼呢?惠圓聽這聲音彆扭,手下加了點勁,封銳求饒:姑奶奶輕點。
惠圓去揪了條毛巾扔給他,疼就咬著,別哼哼,聽不得這聲音。封銳拿下巴夠過來,墊在嘴下面。你身上太僵了,看在你今天幫我的份上,我破例一會。
幫?我那是救你!封銳猛然挺了挺上半身。惠圓四指握拳又把他按下去。
她穿著抓絨的居家服,寬大,不透,可封銳愣是覺得自己有了反應。他把頭偏向沙發里,牙咬住了毛巾。
封銳還想讓惠圓按摩下兩條腿,惠圓不理,拿走藥酒,去洗手間洗手。封銳自己慢慢地坐起來,小丁哥還威武地在站崗。他把腰帶解下,扎在了睡衣的下方。
過了一天,惠圓發現封銳還沒走,還泡在這兒。她下班回來脫掉鞋,聞到一股不一樣的花香。去看,玻璃瓶里果然插了幾朵,藍藍地絢麗。不是她的風格。但看上去也不那麼令她討厭。她低頭嗅嗅,這花近聞竟然沒有遠聞香。她走遠一點,張開嘴大嗅了一口,然後上樓。封銳還坐在昨天那位置,手裡拿本書,耳朵上戴著藍牙。
《人類簡史》,惠圓看到了封皮。
好看嗎?她問。封銳摘掉藍牙。把書合上。
吃了嗎?她又問。
沒,等你。封銳說。
惠圓換了輕便的衣服下樓。封銳做了六菜一湯一甜品。惠圓狐疑地望著他。
搞什麼?她雖然已是大齡,但這種情景遇得少。封銳在她的狐疑里點上早已備好的蠟燭。
不是約好了要「秉燭夜談」?
確定不是「燭光晚餐」?
那又如何?怕是「鴻門宴」啊。封銳把刀叉遞給她。惠圓堅持用筷子和勺子。我鄉下人,平時粗俗慣了。她說。
封銳笑笑,惠圓看見他的牙在燭光里,閃出了一道亮弧。
封銳選的蠟燭,是薑黃色。惠圓比較欣賞,心情開闊,自然吃得多,說得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