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2023-09-22 17:09:35 作者: 葫蘆多福
蓮藕把「信息收集器」的語音小心地拷出來,她真心希望這姐倆偷著見幾面,可白毛女里外如一,果真不見雞冠花。蓮藕試著拼湊,結果也不理想。白毛女腦袋亂得很,想一出是一出。興致來了,誰也不知道她要導哪出戲。蓮藕想,還得把突破口放在兔子身上。她不是喜歡封銳嗎?那就讓她親自來嘗嘗挫敗感。
☆、第 二十三 章
蓮藕試著暗中銜接了幾次白毛女與封銳的時間點。不知是天意還是她疏忽了,倆人都點不上卯。封銳雖說讓蓮藕去制止白毛女,可聽到白毛女自組的土豆樂隊唱「稀巴爛」時,他還聽得挺有趣。蓮藕拿著牙籤把蘋果戳了無數個眼,封銳打拍子,她的神經跟拉弦似地跳,封銳這棵樹,都想往上爬,樹上有好果子,吃了會百年好合。蓮藕想我就當我是那唐僧,到西天取經,不經歷九九八十一難,難驗真心。
她饒是安慰自己,牙籤還不住地在那戳。封銳取過這長了無數個孔洞的蘋果,只敲了一聲對門,門就開了。封銳把這蘋果送給了白毛女。
白毛女立即跟孫猴子一樣,翻了個五彩筋斗。她身上纏了個綢布,幾個人不知道正在鼓搗什麼排練。
哥哥,白毛女捧著蘋果在胸口說,給你聽我們排練的新歌。封銳說好。幾個半大不大的音樂發燒狂就開起了現場演奏會。
歌詞沒幾句,來回差不多都是:稀巴爛,稀巴爛,你把我傷得稀巴爛。稀巴爛,稀巴爛,等我一腳把你踢穿。你再回頭躺著稀巴爛。……很嘻哈風。封銳說這歌詞誰寫的?白毛女舉手。封銳贊了幾句就退場了,白毛女卻沸騰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首「稀巴爛」再響起時,曲調變得抒情了許多。
惠圓在封銳家裡大展身手。她發現了封銳的廚具相當齊全精美。那隻烤箱,她尤其喜歡。於是,她用烤箱烤土豆,烤青貝,烤雞翅,烤秋刀魚,周末,惠圓烤了只兔子。現殺的兔子,兩隻眼都沒閉上。
惠圓一個人拿著磨得飛快的刀一片片往下切。為了磨刀,惠圓在網上買了個磨刀具。磨出的刀,相當鋒利。封銳有一套精鋼刀,很不錯。惠圓不用,她自己買了一把。
飯做好後,惠圓會打開窗,讓香味飄啊飄。
大冬天也開窗,是惠圓多年的習慣。
封銳並不是聞著香味來的,他只是回來取幾件衣物。看見餐桌的杯碟,惠圓正在廚房洗她的刀。刀沾了油,不好看。她洗完擦出來,單獨放一個地方。
生活不錯,封銳說。
勉強活著。惠圓道。我還沒拖地,你走了我再拖。
主人當得也不錯。封銳拿了衣物就在餐桌邊坐下。
過把癮就死。惠圓道。開始先拖樓上。封銳等她拖下來。惠圓直起腰打了個嗝,兔肉很硬,她吃了並不舒服。封銳低頭看文件,沒取笑她的失態。惠圓拄著拖把邊等邊看他。
這後面有座山,你可以去爬。封銳眼在文件上,嘴卻開口說。
正好有點撐,拖完地去消消食。說著卻不動。封銳抬起眼。他把兩腳翹了起來。惠圓把拖把伸了過去,她彎著腰,頭髮又掃到了封銳的臉。封銳咬斷了幾根。
斷髮如斷金,惠圓移開拖把說,頂三個月房租了。封銳雙指一動,啪,響了下,好算盤。
你怎麼還不走?惠圓望著濕漉漉的地問。不忍心看你重複勞動。封銳把文件一折,塞進衣服里。把大衣一換,穿上一件薄羽外套。惠圓把門口讓出來。
儲物間裡有個機器人,你可以用它打掃衛生。封銳站起身來,覺得想喝杯水。
你說它呀,惠圓把拖把涮了擱外面曬,我晚上倒是讓它給我守夜。想想它也辛苦,衛生就免了吧。
守夜?封銳自己到廚房倒了杯水,看見惠圓沒吃完的半隻烤兔。顏色金黃,還有蘸料,看樣子準備晚餐時再吃。封銳朝外面看了看,迅速用手撕了一點放嘴裡。有點干,有點柴。這女人沒掌握好火候與烤制方法。要不要教教她?封銳想還是不要。
惠圓穿上運動鞋與封銳一起出門。封銳把衣物扔進車裡。惠圓打開手機地圖,考慮從哪條道上山。封銳說這山路很多。你都走哪條?她問。
哪條都走過。封銳說。惠圓搖晃著大步子,扯拉著自己的筋脈。封銳看她越過那棵歪脖樹了,才從另一條路上去。
惠圓每上一個高度,就啊啊啊喊幾聲,封銳無須費神就能確定她的方位。
山上人稀稀疏疏,惠圓難得放鬆警惕。有人在泉眼中打泉水,打完了,挑著下山。惠圓也過去掬了一捧嘗嘗,甘甜冰涼。不要直接喝呢,後面的人好心提醒她。要過過沙子,濾濾。惠圓笑笑:渴極了呢,一時沒顧上。
她爬到最高頂,在那塊被無數人磨平的圓石上坐著。風呼嘯著從耳邊滑過。歷城冬天都不下雪了呢,以前在村子裡,冬天下了雪,能有不少樂趣的。惠圓眼裡開始濕熱。從這山上,看不見封銳住的高檔別也,倒是能將大半個歷城的市貌一覽無餘。一色的高樓大廈,沒什麼特色,除了越來越高的高度,活在城市裡的人越來越像困住的鳥與獸。
惠圓無心多看鋼筋水泥,她沿著山路下回。矮小的灌木,嶙峋的松樹,惠圓都能看上一會。這才是頑強的標本。惡劣的環境裡,硬是生生從裸露的岩石里找到縫隙讓自己扎深了根。她不斷地撫摸著這些植物,有時候是枯葉,有時候是種子會隨之落進她的手裡。惠圓都小心地將它們放到了沿路的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