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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09:35 作者: 葫蘆多福
她……你,……沒事了,我總歸相信你。
你高估了我。
怎麼?蓮藕驚心一跳。
送上門的肉,不吃白不吃。封銳說得極輕佻。
蓮藕想扇自己一巴掌。何苦來呢?她問自己。明知結果會讓自己打死結,偏還想知道。
封銳為什麼就不能騙騙她呢?騙她,她也會信他的啊。
白毛女去對門備考去了,蓮藕從物業問的房東電話。房東一百個願意。還說住多久都成,但不能幹違法的事。蓮藕當了擔保人。她訓戒白毛女:煙不能抽,酒不能喝,不能深更半夜擾民,只准她一人住,多一人都不行的。否則派出所會上門來查看。她也會受連累的。
哥哥呢,白毛女聽完嘮叨,讓他來看我。跳到沙發上,也不脫鞋。
蓮藕平平內躁,說,到時候,會來的。
別這樣躺著了,把衣服蓋上。把那件破大衣扔給白毛女。白毛女用下巴夾袷衣領,也不道歉。蓮藕掩門而去。
不一會,蓮藕手機里流出了沙沙聲。白毛女換上正常語速,蓮藕聽著都能擠出半斤奶來:哥哥,我到對門了,你來看我呀,什麼時候來,你快來,趕緊來,立即,馬上,即刻,嗖,變,哈哈……
神經病!蓮藕心裡罵。
封銳看見惠圓,拔掉了耳機。嗨,惠圓打招呼,永遠是這一個字,一句話。
封銳淺笑。鑰匙扣在他手裡,他沒打算還給她。兩下無話,靜默了幾分鐘。
剛聽說了個笑話,惠圓開口。
嗯?封銳側側耳。
是說你的,說有個小姑娘追你來著,踩著滑板,都傳開了,大家都叫「滑板姑娘」。
傳言多有虛。封銳擰了擰藏在褲袋裡的鑰匙扣。
你知道嗎?我很想笑。尤其覺得在你身上,更想笑了。我笑一下你沒意見吧?惠圓已經在笑著了。
少見多怪。封銳想這女人的神經質又上線了。
我想到一首歌,唱你聽:溜溜的她呀,溜溜的愛呀……
白毛女踩著滑板溜來溜去。惠圓想著。
封銳爆出一聲長呵,又突然剎住,讓惠圓莫名覺得一絲不和善,她兩手交叉著鬆了松。
男女間談戀愛需要這麼受關注嗎?還是男女談戀愛真得很好笑?應該男人與鸚鵡,女人與老虎談?
惠圓看封銳有些變色,往自己辦公室方向退了退,慢慢開口說,不是,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沒惡意。只是,只是,很抱歉……她急速退開戰場,避開火力。
站住!
惠圓站住,封銳沒想到她真站住,這麼聽話?他心裡暗笑。
回過頭來,他說,惠圓轉身。
我現在問你,你告訴我,為什麼覺得好笑?
我說的好笑,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好笑,我跟你說不明白。如果你不開心,我跟你道歉。我要上班了。再見。
你沒談過戀愛?封銳敏感地捕捉到什麼。
惠圓沒正面回答,微側側身,說,我不覺得這件事可以帶給我快樂。我一直在等,或許下一輩子會遇到。謝謝你開解我。
開解你?封銳想,我何時開解你?這女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揚聲說,你有東西落我這了,什麼時候想起來記得找我要。
胡言亂語,信口開河,惠圓想,若論搭訕,這等級是負十八級的。她什麼東西也沒丟。
好的,後面的人聽到她客氣地說。
封銳有些滿意,他覺得可以考慮讓小白毛多來追他幾次,製造點話題焦點。最好是惠圓感興趣或者她覺得好笑的。好笑?封銳好好笑了一陣。
封銳的事,惠圓是聽保潔們說的。她們說的時候,繪聲繪色,因為對於一個保守低調又從不拈花沾草的男人――這是封銳給這棟樓人的印象,遭遇一個青春期與反判期相結合的小黃毛丫頭倒追,這事本身就有爆炸點。
惠圓只是覺得難以想像。封銳看上去不像那麼容易衝動的人。又或者人老實久了,也會有憋不住的那一剎那?
惠圓忍不住又覺得好笑。實實地好笑。她打算痛快地笑一把。
下了班在電梯裡,惠圓還沉浸在搖頭晃腦中,這呆傻的景象印在封銳眼裡,挑起他的探究心,他上前一步,問她:磕藥了?惠圓一驚,見是他,放下戒備,搖頭。
封銳淺哼,你不會是個電動娃娃吧?充了電,搖頭晃腦,興奮不已,非把電釋放完不行。
哈哈哈,惠圓又控制不住地笑起來,她扶住封銳的腰,兩眼淚花閃爍。封銳有些迷糊。
對-不-住,惠圓說,我今天,我今天精神病犯了。
難怪精神頭這麼足,封銳順她說。
是啊,好久沒這麼笑過了。你呢,她問,多久沒哈哈大笑過了?
沒笑過。封銳實話實說。
還是要謝謝你。你身上有讓我大笑的源泉。不是取笑你,惠圓趕緊解釋上,她怕封銳又黑了臉。
什麼源泉?封銳認真地想知道答案。
就是那個……惠圓想想不能說,隨口編,能讓人開心,快樂的源泉。你自己沒發現嗎?
沒發現,封銳知道這女人故意撒謊,可又謊得他愛聽。
慢慢靜下來,聽聽你的心,惠圓伸開手教導封銳。封銳碰到了她的手,跟她身上一樣,瘦且骨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