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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02:19 作者: 月寂煙雨
少年接過魚乾,「謝謝。」
說完少年拎著酒和肉乾,去帳房那邊結帳。
陸昔候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再沒膽去拉第三次。
好在他賭對了,少年真的喜歡他爸做的東西。
興許因為那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帶著別樣的天道規則。
少年很快消失在鋪子裡。
陸昔候悄悄跟出去,前後腳的功夫,外面已不見人影。
陸昔候早有預料,也不失望,自己甩出飛劍,晃晃悠悠地飛回宿舍。
他今晚未曾喝酒,卻被少年身邊的酒氣熏出了幾分醉意。
這醉意在回到家時越發明顯,他甚至沒法洗澡,只能給自己用個除塵訣,踉蹌著上樓睡覺。
他意識還沒徹底迷糊,卻已經控制不住腳步,一路連撞帶碰,弄翻不少東西,自己也撞得生疼。
在上到樓梯的最後一階,他膝蓋撞上樓梯的欄杆,「咣當」一聲,直接將欄杆撞飛。
被撞飛的木欄杆連打了幾個滾,摔到了一樓,發出沉悶的「咚」響。
陸昔候被剩餘的欄杆殘件攔了一下,險之又險地停在樓梯邊緣,沒掉下去。
他鬆口氣,往後退了幾步想去扶牆,沒想到卻直接跌入一個火熱的懷抱。
他感覺到對方結實有力的手扶住他的腰,再抬頭,果然是隋寒那張冷峻俊美的臉。
此時那張臉陰雲密布,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下雨,甚是駭人。
陸昔候輕輕嘆口氣。「隋師兄。」
「怎么喝了那麼多酒?」
陸昔候沒回答他,卻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了。」
隋寒頓了幾秒,將他輕輕一帶,帶著他回臥房,掌風托住他的身軀,送他到柔軟的床鋪中。
陸昔候仰躺著,等他說話,沒等來。
兩人都不說話,屋內十分安靜,呼吸可聞。
外面殘月光芒灑進來,透過窗戶,映出很淺的影子。
陸昔候忽然開口,「隋師兄,你怕心魔麼?」
我們這樣,你會生心魔麼?
隋寒高大的身形僵立在那裡,過了好一會,他道:「睡吧。」
「別!」陸昔候猛地起身,向前一撲,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這是他今晚拽的第二隻袖子。
這隻袖子的主人比前一隻袖子的主人修為弱得多,給他的壓力卻比前一隻袖子的主人大得多。
陸昔候清瘦的脊背像是繃不住般顫抖了一下。
隋寒伸手沉默地扶住他的手臂。
隋寒手心極暖,手心溫度透過手臂薄薄的皮膚,像是能一直燙到他心裡。
陸昔候一咬牙,低聲問:「是不是我們之間的關係除了戀人和陌生人外,就沒有第三種?」
淺淡月色下,他臉色瑩白,說出這句話後咬著牙,輕輕吐氣等隋寒的答案。
這個等待仿佛延續了幾秒,又仿佛延續了幾千年。
隋寒感覺他手臂也微微顫抖起來,幅度很淺,像是凍的。
可修士不畏寒暑,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
隋寒輕輕一推,將他推回床上,低頭抖開被子將他裹住。
陸昔候揪緊他衣角的手輕輕鬆開,心中五味雜陳,慢慢垂下眼睫。
他衝動之下脫口問出這句話後心中既有後悔也有釋然。
如果問出這句話之前,他們的關係還有可能慢慢轉變,這句話就徹底揭開了遮羞布,逼迫兩人都去面對人之間確實存在的,又可以忽略的問題。
隋寒的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陸昔候知道他的答案了。
陸昔候向下一縮,鬱郁道:「你走吧。」
隋寒沒有走,將他裹好之後,隔著被子抱住了他,低聲問:「你想得到什麼答案?」
陸昔候道:「是我喝醉了。」
隋寒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耍酒瘋還是最後吐真言。」
陸昔候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隋寒沒有躲避,就這樣靜靜與他對視,等待著他的回答。
陸昔候中煩悶,他感覺今天確實喝醉了,昏了頭,問出了這等不該問出的話。
他伸手抓住隋寒的手腕,要將他的手拉下來。
隋寒的手如岩石鑄就,巋然不動。
陸昔候拉了一下,竟然拉不動。
隋寒一點沒順勢放開他的意思。
「師兄。」陸昔候的聲音莫名有些顫,嘴皮子細微顫抖。
隋寒再問了一次,「
你想得到什麼答案?」
陸昔候眼睛向下看,餘光發現窗外的光芒顏色不知什麼時候變了,從暗淡的灰白月色變成了極淺的金色。
那是靈力膜的顏色。
隋寒用靈力把整座建築包裹了起來!
他們的一切動靜都傳不出去。
只要他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這間房子裡發生了什麼。
陸昔候心中一震,他鬆開拉隋寒手腕的手,輕輕向前一伸,柔軟溫暖的手直接抵在他心口,但凡靈力輕輕往前一遞,便能穿胸而過。
他輕聲問:「那麼師兄,你呢,你想得到什麼答案?」
兩人對視,彼此都沒退縮。
隋寒捏著他下巴的手猛然向上,單手覆住他眼睛。
陸昔候「唔」一聲。
一個溫暖乾淨的吻落下來,輕輕落在陸昔候嘴唇上,像一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