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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7:02:19 作者: 月寂煙雨
    下戰棋時,棋局中宛如真實世界。

    陸昔候去年玩過兩次,神識很難跟上,感覺非常吃力。

    隋寒和林敬雲倒挺經常玩,在棋局內廝殺互搏,遊刃有餘。

    此時林敬雲一人坐在棋盤前,不像在玩遊戲,倒像在想什麼。

    陸昔候輕輕敲了敲窗欞。

    一身素白長袍的林敬雲抬頭,俊美的臉龐露出來,見是他,笑了笑。

    陸昔候隔著窗子朝他招招手,「林師兄,我實習定下來了,果真是去城主府,我們今晚吃火鍋慶祝一下!」

    「意料之中。」林敬雲放下棋子,悠悠道,「以你的能力,去城主府做實習生太大材小用了。」

    「哎,打住,今天不談論前途問題,先吃頓好的。」陸昔候催促,「對了,隋師兄讓我告訴你記得帶兩瓶好酒。」

    林敬雲一哂,「是你想喝好酒罷?」

    「我酒量又不行,真是隋師兄的吩咐。」陸昔候風風火火丟出一句,「不跟你說了,我回去幫隋師兄洗菜,你快點哈。」

    「就來。」

    他話音未落,陸昔候已直接翻牆而過,回到自己院子裡。

    隋寒已經在廚房裡忙活,陸昔候噠噠噠跑過去,挽起長長的寬袖,和他擠著在洗手盆前咕嚕咕嚕地洗菜。

    兩人手指在盆里互相觸碰,像兩條游來游去,正在嬉戲的魚。

    兩人除塵訣用得都非常熟練,然而涉及食物,陸昔候總覺得水洗過方放心入口。

    隋寒與林敬雲都遷就他的習慣。

    菜洗完第一輪。

    林敬雲提著兩瓶好酒慢悠悠來了。

    他將酒放在桌子上,轉過來廚房,「帶了兩瓶千年梨花燒,小候等會少喝點。」

    陸昔候一甩手中的水,沖他皺了皺鼻子,「這種高興日子,不是應當說不醉不歸麼?」

    林敬雲淡定,「反正我不照顧醉鬼。」

    「有隋師兄呢,不要你。」陸昔候拿胳膊肘輕輕杵了杵隋寒,問,「師兄是不是?」

    林敬雲目光掃過他手肘,「嘖,你就撒嬌吧,等畢業了,看你隋師兄回了太初劍派,你怎麼辦。」

    陸昔候一怔,心情有一瞬低落,很快又回過神來,「就算師兄回了太初劍派,這麼近的距離,御劍過去吃頓飯又不是什麼難事。」

    陸昔候說歸說,眼裡卻沒什麼笑意了,低頭悶不作聲地繼續洗菜。

    林敬雲眼裡閃過一絲懊惱。

    隋寒抬頭看他,目光帶著淡淡的責備。

    他無奈地搖搖頭。

    陸昔候低著頭,沒見到他們動作,只是忽然感到腦袋上一暖,一股輕柔的力量襲來。

    他愕然抬頭,只見隋寒揉了他腦袋一把,順勢攬著他的肩膀,「等我們修為至返虛境,便可建立空間通道了,心念一動,天涯亦咫尺。」

    陸昔候沒太聽清,他只見隋寒側臉清冷俊美,手心卻極暖,這暖意傳到他肩上,似乎要透過皮肉傳到心裡。

    等回過神,他情緒更低落,「我才靈丹境,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邁入返虛境。」

    這麼好的隋師兄,幾個月後就要分別了,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漸行漸遠。

    三人一時沉默。

    林敬雲想安慰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他自己先回過神來,擺擺手,「算了,多說無益,且今朝有酒今朝醉罷。你們先切菜,我去炒鍋底。」

    靈央城原本只有湯鍋子,紅油火鍋乃是陸昔候從地球老家帶來的特色食物。

    想吃紅油火鍋,鍋底得他們自己準備。

    陸昔候引燃地火,開始炒火鍋湯底。

    放入靈牛油融化,扔下辣椒花椒蒜頭香葉等大料,大火爆香,然後放入青牛棒骨、脆骨魚、飛龍肉,爆炒片刻引出雜質後,加滾燙開水熬湯。

    地火溫度極高,陸昔候以靈力牽引,小心控制食材,不過片刻,食材精華融化在裡頭,一鍋湯熬得香氣撲鼻,咕嘟咕嘟開得正歡。

    陸昔候引燃木炭,將小銅爐放在炭上,濾去湯渣,只余湯汁在爐子裡炭火慢滾。

    陸昔候拿旁邊雪白的布巾擦擦手,轉頭問:「可以開吃了,我調個蘸碟,還是老規矩?」

    林敬雲端著菜出來,「我今天的蘸碟調濃點,喝酒呢。」

    隋寒跟在他後面,道:「我的和以前一樣。」

    「好嘞。」陸昔候三兩下調好蘸料,在蒸騰的水汽中端上來,「來來來,開吃!」

    外頭風呼呼吹,草木搖晃,風聲嗡鳴,屋內一室暖香。

    林敬雲抬手倒著酒,酒液透明微黃,酒香四溢,陸昔候幾乎瞬間就有些熏熏然,沒醉,但很愜意。

    陸昔候喝一口酒,夾肉去涮。

    片成薄片的飛龍肉往火紅的沸湯里一涮,變色後立即夾出來往蘸料碟一蘸,而後放入口中。

    這肉又鮮又嫩,剛燙熟,肉汁淋漓,一嚼,燙、辣、香,各種滋味在口中爆開,帶著一股酣暢淋漓的爽意。

    幾塊下去,陸昔候嘴唇燙得水紅,鼻子上也冒出幾粒汗珠,他伸手抓過杯子,往嘴裡倒了一大口梨花燒。

    又辣又醇的酒液瞬間帶走燙辣,口腔到喉嚨先被冰了一下,而後一股綿綿熱意湧上來,讓他臉頰染上一層薄紅,眸子變得又水又亮。

    他喟嘆一聲:「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他頂著一張熏紅的臉頰故作感慨,像極了小孩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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