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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57:24 作者: 居尼爾斯
    陳長寧推開門,照常穿著灰色運動款睡衣,「可以來我房間一趟嗎?有一些事情想和你對一對。」

    「好。」祝年年將手上的筆插回筆蓋,起身走去了陳長寧房間。

    到房間的同時,陳長寧給她搬了一把椅子到書桌旁。

    「先坐。」

    祝年年隨之就坐,看見桌面上攤著一本筆記本,上面寫了些東西,其中一則是:3月12日,天氣狀況沒有異常,天文界也沒出什麼新聞。

    陳長寧坐在她旁邊,兩人之間留出一個禮貌距離。

    「我想問你一些情況,你和陳靜安身份互換那一天的情況。」陳長寧拿起桌上的筆,摘了筆帽,「我查了那一天的天氣和新聞,幾乎沒有什麼異常。想問問你,互換的前一天晚上到當天早上,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突發狀況?」他自桌前偏過頭,眉目專注地看向她。

    祝年年心一緊,立刻給自己做疏解,短暫陷入回憶後,她搖了搖頭,「跟平時比,沒什麼不一樣的。」

    陳長寧神思出走了片刻,目光再回到桌前,提筆在筆記本上寫下祝年年的回答。「現在完全弄不明白你們是為什麼互換,也不清楚要換多久,有沒有安全隱患,以我的能力根本幫不到什麼,我想過,最好能送你們去北京,找專業的科學院院士,或者再找專家。」

    「有,有這個必要嗎?」

    「有。」陳長寧的筆在本子上劃出重重一筆,筆尖和紙張發出刺耳聲響,「你們最好儘快換回來。」

    這一句,祝年年遭受了會心一擊。

    滴答答滴滴答答滴……

    是陳靜安的諾基亞手機在隔壁房間唱響,想到這個點給她打電話的別無他人,祝年年立刻起身說:「是靜安。」

    祝年年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正要關門時,陳長寧的聲音極速傳來:「別關。」

    祝年年愣了下,照做。

    電話接通。

    「喂,靜安嗎?」

    手機里傳出哭聲。

    祝年年嚇了一跳,急道:「是你嗎,靜安?你在哭?」

    陳長寧房間裡一陣聲響,祝年年一抬眼,看見他直起身體朝自己疾步走來,她聽到的聲響是他的膝蓋和椅子撞擊的聲音,椅子是她剛坐過的那把。

    「開免提。」他用沉沉的聲音說。

    ☆、十三更

    陳靜安在電話里哇哇大哭。

    令人焦慮的擔心之餘,祝年年難以自控地去觀察陳長寧的反應,他很安靜,呼吸聲很均勻,可他的神情,房間昏黃頂燈照下他的眉頭,全都很緊繃,像被一根拉到極限長度的細線牽扯著,仿佛只要稍微施加一點點力道,細線會斷,他會很疼。

    「我好像,好像傷害你爸媽了。」這是陳靜安哭完之後的開場白,緊接著,祝年年和陳長寧一起,聽她斷斷續續地說完了晚上在祝家的經過。

    媽媽的崩潰在祝年年意料之外,仔細一想,又覺得不難想到。對爸爸媽媽的擔憂影響了她當下的判斷,怕說出什麼會讓陳靜安更難過的話,祝年年定了定神,說:「靜安,我現在腦子很亂,暫時沒想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但你相信我,我比你更愛我的父母,我會好好想辦法的,你先不要難過,按你中午答應我的,好好複習功課好嗎?」

    「你會怪我嗎?」電話那端陳靜安吸著鼻子問。

    這個問題過後,陳長寧的目光一併看過來,祝年年對上他的視線,同時對著手機說:「下一堂考試之前,如果我們還沒有換回去,你再考砸,我就會怪你。」

    她對陳長寧微微一笑,希望他不要擔心。

    「好!」陳靜安的語氣里突然充滿鬥志,「我現在馬上去學習。」

    「加油。」

    「掛了。」

    電話應聲而掛。

    陳長寧看上去鬆了一口氣,「謝謝。」他分外誠懇地說。

    祝年年搖頭,腦中一團熔岩翻滾,她很擔心父母,尤其是媽媽。

    「你爸媽的接受能力怎麼樣?」他問。

    「你指什麼?」

    「告訴他們真相,你和陳靜安莫名其妙靈魂互換了。」

    「不行,」祝年年連忙搖頭,「我爸爸還好,我媽媽真的不行,她生我的過程很痛苦,所以後來才會辭掉工作專職在家照顧我,我和爸爸一直懷疑她有抑鬱傾向,她太緊張我了。」

    「或者先告訴你父親?」陳長寧冷靜道。「父母親有一個知道,可以及時開解另一個。」

    祝年年陷入思考。

    「這只是我的個人建議,如果你有別的想法需要討論,任何時候都可以找我。」

    祝年年朝他感激一笑。

    陳長寧皺了一晚的眉頭終於鬆了一點點。

    察覺到他要回房,而此時的祝年年並不想一個人呆著,急道:「你也很擔心吧?對靜安。」

    陳長寧低頭,手指按太陽穴。「長大以後,幾乎沒聽她哭過,你不要看她風風火火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她其實很膽小,很脆弱,特別怕別人不要她。」

    「剛才那通電話里已經感受到了。」

    「她見過爸媽離開的場面,我是指,她的親生父母。四歲半,有記憶,有意識,我們正常家庭長大的人,不會理解和懂得那種經歷,自然也不能體會那種經歷帶來的影響,也許會很長,很深,」陳長寧低聲說,「很長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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