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現在就去

2023-09-22 16:59:11 作者: 溫輕
    出了楚府,兩人沒去別處耽擱,坐著馬車直接回了裴府。

    裴府門前右側石獅子睥睨眾生般威風凜凜。上頭坐著個上著銀白緞子褙子,下配杏子黃縷金挑線紗裙的小姑娘。

    裴幼眠坐在這裡等人也有段時間了。雲墜怕她不小心摔了,在一旁苦口婆心勸她下來,裴幼眠捂住耳朵。

    「不聽不聽。」

    雲墜只好看向拂冬:「你說說,總不能讓姑娘一直擱這兒坐著?」

    拂冬面無表情:「姑娘喜歡就好。」

    「可萬一摔了。」

    「有我在,你覺得姑娘有本事摔著?」

    雲墜不說話了,聽著很張狂,但她覺得拂冬所言在理。

    裴幼眠等的困困欲睡,可就是不從石獅子裡下來,午膳也是雲墜端來,她坐在那裡吃的。

    換成以前,路人定要停下來罵一句:傻子。

    可隨著裴書珩水漲船高,那些閒言碎語雖沒消失的無影無蹤,至少,沒些話不會傳到裴書珩耳里。

    裴幼眠打著瞌睡,抱著石獅子不撒手。終於瞧見轉彎處裴府馬車緩緩駛來。

    她瞬間坐直身子,睡意全無。笑嘻嘻的看著裴書珩下了馬車。

    這一路,裴書珩懶得在做戲,就沒正眼瞧過楚汐,馬車剛停下,他就撩開布簾,出了車廂,壓根沒有在楚赫與章玥面前那般溫柔似水的攙扶她。

    甫一下了馬車,裴書珩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裴幼眠。

    眸光變得柔和:「幼眠。」

    裴幼眠盯著馬車裡頭瞧,像是能把車廂盯出一個洞來。

    「嫂嫂呢?」

    楚汐從彎腰出了車廂,

    她跟著上前,踩著踩腳凳,慢悠悠下地。

    裴書珩對裴幼眠縱容的很,見她坐在石獅子上也不捨得說上一句重話。

    可楚汐就不一樣了。

    怎麼說裴幼眠都是大姑娘了,先前營養不良看著矮小,這段時間的調理,身子蹭蹭蹭的長。模樣愈發的嬌憨,身段也微微顯露出來。

    再見,雲墜臉上的焦急,楚汐不用想也知道,小丫頭也不知等了多久。

    今日是陰天,風一吹來,都帶著涼意。

    裴幼眠因身子虧損,小日子至今不曾來,算晚了。哪有在這吹冷風的?

    楚汐:「下來。」

    裴幼眠對她的話向來都是聽的,連忙在拂冬和雲墜的忙幫下落地。

    小跑上前,就要去抱楚汐。

    「嫂嫂,你可想死你了。」

    楚汐把人撥開,沒好氣道:「裴幼眠,下回讓我看見你坐那上面,你就完了。」

    雲墜等著自己姑娘捂住耳朵:「不聽不聽。」

    她等到的卻是裴幼眠星星眼的挽住楚汐的胳膊,小雞啄米似的頷首。

    「不坐了,不坐了。」

    一回院子,楚汐就尋了名小廝,帶著信紙去了趟韓家鏢局。

    左右她做什麼都逃不開裴書珩的視線,犯不著小心翼翼的像賊般去送信。

    左右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

    韓府

    韓知藝神色冷清的看著面前抹著淚珠子的施茵茵。

    哭一次也就罷了,隔三差五的哭那就煩人了。

    「別哭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

    施茵茵哭的梨花帶雨,一邊用帕子去擦淚,一邊淚珠又砸了下來。

    「與韓姑娘無關,是我沒用不爭氣。」

    她倒是心裡捫清的很。既然知道不爭氣,那就是你自身的毛病,哭有什麼用,能解決什麼?

    韓知藝突然一陣心煩意亂,施茵茵軟弱無能,在他們走鏢路上是第一個死的。

    可偏偏礙於她是秦家的親戚,她不好說一句重話。

    她試探道:「我最煩旁人在我面前哭,你若忍不住就去角落,哭夠了再回來。」

    秦之逸剛來,就聽到這麼一句。

    看表妹可伶無助的模樣,再聽聽韓知藝說的是什麼話,他突然間想起今日施茵茵出府時,與他路上碰見。

    見她臉上焦慮滿滿,他不由問了一句。

    「這是怎麼了?」

    施茵茵張皇失措,吶吶道:「表兄。」

    「可是有人欺辱於你?」秦之逸蹙眉。

    畢竟施茵茵身份尷尬,可孤身來京城,他作為表兄,自然不能坐之不理。當時施茵茵目光閃躲,只說沒有。

    那副神情,他自然是不信的。

    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施茵茵除了每日來韓家,便是呆在秦府,秦府上下沒有誰會給她顏色瞧。

    那麼,只有韓知藝了。

    韓知藝常年在外跟著韓父走鏢,也就這幾年安定下來,長居京城。

    每次見面都與他對著幹,脾性哪有女子的溫婉。

    果然,他一來,就看見表妹被韓知藝弄哭了。

    他蹙眉,大步上前,把施茵茵攔在自己身後。也不問是非曲直,直接沖韓知藝呵斥。

    「你好端端的把她弄哭做什麼?」

    在秦之逸的印象中,施茵茵一直是個知書達理,端莊嫻雅的。他下意識就以為是韓知藝鬧的。

    看著未婚夫婿把旁的女子護在身後,韓知藝並無怒意,只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她面色沉靜,看向秦之逸身後抽抽噎噎的女子:「何時是我弄哭你了?」

    施茵茵面色一白,扯了扯秦之逸的袖擺:「與韓姑娘無關。」

    可就是這麼一個舉動,讓秦之逸堅定心中所想。

    「韓知藝,你不是自詡敢作敢當?怎麼,不敢認了,反道來威脅我表妹。」

    「你若不想我表妹來,直說便是,沒必要在我娘面前一套背後又是一套,你累不累?」

    「你還沒入門,就這般。入門了那還得了,也不知這幅德行,我娘為何如此喜歡你。」

    韓知藝面對秦之逸的冷嘲熱諷,沒有半點波瀾。

    「你是耳聾了不成,你表妹又不是我弄哭的,她方才也說了不是我,你這頂帽子扣下來,我可不認。」

    施茵茵垂下的眸子閃過亮色,暗自偷喜。

    鬧吧,鬧吧,最好一拍兩散,婚事就此作罷。

    韓知藝看著眼前的男子,難以與記憶里那七八歲懂事的男孩相融合。

    「你有本事沖我吼,還不如去找教禮儀的慧嬤嬤,要不是你這表妹愚笨難教,她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罰之。」

    最好把慧嬤嬤氣走,反正那些禮儀她也不想學了。

    韓知藝不顧施茵茵一下子因羞愧而紅的臉,只是看著秦之逸:「去,你現在就去,慧嬤嬤剛走不久,你還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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