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聽的我……真不好意思呢
2023-09-22 16:59:11 作者: 溫輕
再次見到章燁,是第二日了。
「聽說表少爺出門前神采飛揚,那叫一個快活瀟灑,可昨夜回府時,失落蕭瑟,如打了霜的茄子。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下人們閒空時猜測不休。」
發生了什麼?左右不過郎有情,妾無意,一腔情義付之東流罷了。
楚汐聽落兒的回稟,帶著黏著她的裴幼眠,同著幾個丫鬟浩浩湯湯的往章燁的院子趕。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嘲諷章燁,勸他回頭是岸了。
待她趕至時,揚鶴正火急火燎的在屋外打轉,一副天塌了的模樣,看見楚汐,如見了救世祖般,眼神一亮。
他快步迎了過來,生怕裡屋的人聽到,遂他嗓音壓低。
「姑娘,你可勸勸主子吧。」
楚汐餘光瞥了眼安靜的屋子,沒有聽見半絲動靜。
「這是怎麼了,受挫了?」
揚鶴有千言萬語的吐槽,可生生轉為一聲嘆息。
「還不是上次那位曲姑娘,咱們公子這不是興沖衝過去瞧,就差剖心肝子表明真情了。」
「公子這次忍不住提出將曲姑娘贖出,三媒六聘娶她為正方娘子。那料曲姑娘冷著臉拒絕了,公子可不得傷心欲絕。」
阿肆是真的不明曲情是何意,說是欲擒故縱也不像,能總那種地方出來給她一個家不好嗎?
[曲情淡淡的神情倏然冷下,她站起身子,踱步來至窗前,說著最無情的話:「公子何必一廂情願,強人所難。我無意你,公子還是莫在我身上花心思。」]
[她絲毫不心疼那個笑容一滯的少年,伸手扶了扶發間的銀鳳鏤花長簪,下起了逐客之令:「我乏了,公子請回吧。」]
揚鶴心疼主子,眉頭皺的死死的:「公子昨夜喝了好幾壇酒,我怕出事,便不再給,公子那會兒也不鬧,不說不笑,姑娘,您快去勸勸。」
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楚汐想到那個囂張的少年,心裡一時不知什麼滋味,她靜默片刻,這才讓落兒他們陪著裴幼眠在院子裡轉轉。
在屋外站定許久,她整理著措辭,想著如何安慰失戀少年。好不容易醞釀出感情。這才推門而進。
一抬腳就踢到還沒打掃處理的酒罈子,『咕嚕咕嚕』響起滾動的聲音。
她提著一口氣,目光打轉一周,總算在紫檀邊嵌牙五百羅漢插屏後看見依稀的人影。
她悄悄掩上門,繞過屏風走過去。正要抑揚頓挫關懷一句,所有的言語在看見趴在軟榻上,睡的正香的章燁後卡在了喉嚨里。
???
這就是揚鶴嘴裡的傷痛欲絕?
!!!
這驚天雷的呼嚕聲又是什麼???
她走近,忍不住伸腳踢了踢章燁。
「喂,醒醒。」
章燁睏倦的睜開眼,宿醉導致他頭疼欲裂,看清始作俑者不由火大。
他斥道:「你鬧什麼?」嗓音也是啞啞的。
看著這神情,像是還沒想起失戀該有的痛苦,楚汐想,她有義務讓他想起。
「聽說你真情錯付,你怎麼還有心思睡?」
章燁一瞬間神情恍惚,他伸手要取邊上的酒罈子,卻摸了個空,才後知後覺想起都讓揚鶴搶了去。
他如往常一般,拖著嗓音有些欠扁:「合著,你是來瞧我笑話。你是人嗎?」
楚汐挨著他坐下。她想,沒人比她更清楚,章燁有多愛曲情,
即便他這會像是沒事人一般,可瞧著他臉上的淚痕,定時沒人時,曾哭過一場。
奚落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她想了想道:「世間女子千千萬,換一個吊死不好嗎?」
章燁猶然不知,臉上的淚痕已經昭告了他掩藏極好的悵然若失。用最劣質的演技在闡述:我沒有任何影響。
他面上無所謂,嘴裡說教著楚汐:「你兄長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你別聽揚鶴那小子瞎說。」
楚汐拆穿他:「你屋裡酒罈子可真多。」
一身酒味,臭的和流浪漢似的,要不是念著微薄的兄妹之情,楚汐想,她是片刻也不會待。
章燁一頓,醬鴨子嘴硬道:「你兄長我,從未被拒絕過,可不得喝點小酒憂鬱憂鬱?」
楚汐抓住重點:「所以,你真被拒絕了。」
章燁有一瞬間的惱怒,他煩躁的揉了揉亂糟糟披著的頭髮:「你還有什麼事,吵死了。」
她嗓音溫柔似水:「這世上最困擾人的,便是兩字——難求。兄長,有的人捂不熱,那麼趁著覆水可收之際就把心收回。」
她想起章燁在章家全家遭難時,孤身一人獨闖裴府,心如死灰要找裴書珩同歸於盡。
後斷了一條腿不幸掉入臭水溝時,還心心念念的他那妹妹的屍骨如今還在裴府,姑姑的屍骨至今不曾找到。黃泉路上不知可否碰見。
往前倒不覺得什麼,可她成為楚汐後,身臨其境的感覺到周圍的愛意。
她心裡澀澀的,卻笑了笑:「你這人混帳胡鬧,又欠的很,可遇到事你總能把家人護在身後,你愛喝花酒,說話不成調,可專情起來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
突然的一頓夸,讓章燁覺得楚汐吃錯了藥,卻有覺得這就是他!
心下飄飄然:「你若單誇我的優點,那就更好了。」
楚汐感嘆:「章燁,你真的很好。」
章燁蹙眉伸手給她一個暴栗:「沒大沒小,喚兄長。」
楚汐瞪他,正要伸手打回去又想起對方是個失足少年。她忍!
章燁眯著眼,嘴角勾起得意的很:「這些事實,你沒必要說一聲,聽的我……真不好意思呢。」
可他這享受的表情,楚汐找不出一絲的不好意思。
對不起,打擾了。
楚汐站起身子,拍拍衣袖。淺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你若說這些話前,能把臉上的淚痕擦擦,就更完美了。」
果不其然,章燁瞬間變臉。
楚汐沒再瞧,她慢吞吞的提著裙擺往大門那處走,手正觸上門,來不及動作前,她聽到嘶啞的,不加修飾的痛苦嗓音。有好似有幾分嘲諷。
「汐兒,你表哥我,眼淚多的像姑娘,有點多。讓你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