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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55:39 作者: 天行有道
    赫連漪的兩汪大眼睛變得濕潤,「太子妃為何這樣中傷我?我根本不曾做過這些事。太子妃贏了賭賽還不夠,連我一個女兒家的名聲也要抹去嗎?」

    趙皇后對於這位艷俗的番邦公主亦十分厭惡,可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子一旦吵鬧起來,旁人總得讓她三分,便沒理也站住了理。

    赫連洪更是滿口支持自己的妹妹,「阿漪她生性爽朗,絕不會做這些背地裡害人的陰損勾當。貴國太子遭難,我等亦感同身受,但若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加諸我邦頭上,卻是萬萬不能。」

    他這樣胡攪蠻纏,硬生生將事情的嚴重性上升了一個等級。傅瑤本意只針對赫連漪,不想這位大王子一心護著其妹,看來外界的傳言大約不假,光是兄妹之情還不足以解釋。

    傅瑤也懶得與他多言,只緊盯著赫連漪不放鬆,如毒蛇般嘶嘶吐著信子,「公主果真問心無愧麼?」

    赫連漪被她森冷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憷,硬著頭皮道:「自然,沒做過的事,本公主為何要承認?」

    原本她若是老老實實交代了,傅瑤或許還會敬她三分,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想到她卻是一個敢做不敢為的孬種,如此只增加了傅瑤對她的鄙薄。

    傅瑤俯身向成德帝拜道:「當時觀賽的人群頗眾,漪公主若真有異動,總會有個把兩個人聽見看見,父皇不若將他們拘起審問一番,定能求得真相。」

    赫連漪的臉色變了,她自己可以咬死了不放,可她不清楚這位皇帝陛下的威勢如何,倘若真有一兩個膽小的招了,那時她該如何是好?

    成德帝神色仍是泠然如冰。

    眼看氣氛緊張到極處,臥榻上的元禎出聲了,「父皇,照兒臣看,此事就不必深究了,不過是場賽馬而已,偶有意外也是難免。何況兒臣只是一點皮肉傷,若為此鬧得興師動眾,反叫我心裡過意不去。」

    傅瑤急道:「殿下……」

    元禎笑意輕鬆,然輕易將她的聲音蓋過去,「公主也別為此抱愧於心,本就是彼此玩笑取樂,別為此傷了兩邦和氣。」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當事人既如此說,自然也沒法子追究了。

    成德帝擺手道:「都出去吧,別擾了禎兒靜養。」

    赫連漪跟在哥哥身後離開帳篷,出帳時,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對元禎「袒護」她的舉動頗感意外----不怪她如此想,她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赫連漪心裡美滋滋的,傅瑤卻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她送走各位貴客,才懶洋洋的走到榻邊,瞅著元禎道:「怪道別人說色字乃刮骨鋼刀,見了美人面,連疼痛都不覺得了。」

    「你不會以為我看上她了吧?」元禎不禁捧腹。

    「否則你為什麼幫她說話?」

    傅瑤自信不是含酸拈醋的人,可吃醋似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尤其當她認真在意一個人的時候。赫連漪容貌再粗糙,也自有一種肥膩的吸引力,尤其是她那充滿肉感的胸部,對於女人是莫大的威脅,對於男人則是莫大的誘惑。

    傅瑤懷疑元禎也經不起誘惑。

    「我不是幫她說話,是因為此事追究下去也沒有用。」元禎收住了笑意,娓娓道,「父皇不想將此事鬧大,我自然得隨著他的意思。」

    「但適才他也沒阻止我的說話。」傅瑤有些困惑。

    「父皇若有心追究,又何須你來提議。」元禎淡淡道,「我不過是崴了腳,赫連洪那邊又擺明了態度強硬死不認帳,父皇自然不願為此大動干戈,何況他來北蕃自有他的用意,暫時還不到撕破臉的程度。」

    他有些落寞的自嘲,「當然,我若是斷了一條腿,此事就難以善罷甘休了。」

    傅瑤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以為身處皇家,至少也不能斷了親情人倫。可是照這般來看,宮裡純粹是利益至上,元禎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必定會覺得心寒罷。

    她正待勸慰元禎兩句,就見他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歪著頭道:「這樣也好,太醫囑咐孤好好休養,這些日子也不必四處陪王伴駕了,真是自在。」

    「阿瑤,還勞煩你像在雲陽時那樣照顧我。」他目光閃閃的看著傅瑤,順便握住她的手,「真好,咱們有更多時間好好相處了。」

    聽見要她伺候,傅瑤本想問問誰給他這樣大的臉,跟著聽了後面一句,臉上倒有些熱烘烘的,也只好由他攥著雙手,如同心甘情願地戴上鐐銬。

    北蕃王得知消息後,很快就差人送了虎骨、鹿茸、鹿筋等補養身子的珍稀藥材過來,並連聲致歉,道自己照應不周----未盡到東道主的職責,和對客人蓄意謀害,還是有本質差別的。

    但不管使者的話多麼動聽,傅瑤也再不會為她們所蒙蔽了。她深信那匹坐騎絕不會無緣無故發狂,北蕃馴養的駿馬,赫連漪自然熟之又熟,並能加以號令,可是以後她不會上這種當了,赫連漪休想在她身上討得便宜。

    赫連漪自己也知道傅瑤厭惡她,但被一種奇異的心態鼓動著,她還是鬼使神差地上門來----帶著親手為太子殿下熬製的補湯。

    傅瑤挨著帳篷頂站著,對這個女人的厚臉皮頗為詫異,不把她打死都算好的了,她怎麼還敢來?

    「太子殿下在裡頭麼?」赫連漪賠笑道。

    第115章 壞種

    傅瑤漠然點了點頭, 還是應道:「公主有何事麼?」

    赫連漪臉上顯出不合時宜的嬌羞,「是我不好,害得太子殿下受累,聽說鹿角膠治傷病最好, 就自己熬了一盅來,還望殿下莫要介懷。」

    「殿下負傷是意外, 與公主有何瓜葛?」傅瑤目光一轉, 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公主又何須負疚於心?」

    赫連漪臉上一僵。

    她雖然自私好勝, 但並非精於算計之輩。當時的賽馬,因見傅瑤沖在她前頭,她一時昏了頭, 才想叫傅瑤吃點苦頭,只是不料累得太子受傷, 而傅瑤卻毫髮無損。

    若非大哥一意保全她,幫她遮掩,這件事還不容易圓過去。回去後赫連洪便教訓了她一頓,指責她破壞大曆和北蕃的聯盟, 赫連漪也有些後悔,但這悔意並非針對傅瑤,而是對於元禎----傅瑤的舉動莫不展示出對她的作為一清二楚, 萬一她在太子耳邊吹吹枕頭風,太子殿下沒準也會將她當作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赫連漪內心交戰了一會兒,咬著嘴唇說道:「實不相瞞, 那聲哨聲確實出自我口中,只因我自小就沒在騎馬上輸過,一時昏頭才出此下著,還請太子妃大人有大量,寬恕這回。」

    她聽說大曆人講究以德報怨,只要她老老實實認錯,傅瑤就沒法糾纏這件事了吧。

    赫連漪側了側身,便要入帳去。

    豈料傅瑤仍是笑吟吟的將她攔住,「公主不會以為這樣就能令人消氣吧?」

    道歉如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和法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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