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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55:39 作者: 天行有道
    她忙催促門房上前,「你快去,別讓小姐出什麼意外。」

    門房完全跟不上主子的思路:剛剛不還說意外是好事嗎,怎麼現在又不要了?

    他只好傻傻的「哦」了一聲。

    果不其然,曹瑩一個生手完全掌握不了平衡,沒幾步就嚇得筋酥腿軟,尖叫著從馬背上栽下來。總算門房見機得快,一個健步衝上去,將曹瑩接住,沒使她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曹瑩已嚇得暈倒了。

    門房連忙喚道:「三小姐,三小姐!」

    正要掐她人中看能不能使其甦醒,就見曹太太快步上前,揚面給了他一耳光,鐵青著臉叱道:「誰許你碰她的?」

    門房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覺得內心十分委屈:這叫什麼世道嘛,救了人還得挨巴掌,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來到曹家?

    另一頭的傅瑤在馬背上遙遙看見,詫道:「仿佛是曹家人,他們在那兒做什麼?」

    「管他呢,咱們繼續練咱們的。」元禎從身後環抱住她。

    傅瑤打落腰間不老實的手,凝眸看了片刻,「曹三小姐似乎暈倒了。」

    「不用理她,她能照顧自己的。」元禎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曹太太是個戲精,若真有什麼事,保准比誰叫得都響亮,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寂寂無聲。

    傅瑤想了想,也就丟開手不管了。

    眼見太子一行人非但不近前來,反而默默遠去,曹太太胸中的怒火不禁熊熊燒起:這群人有沒有同情心啊?

    她反手又想給門房一個耳光,豈知門房這回學機靈了,避讓及時,曹太太一掌打在馬鐙上。

    疼得她齜牙咧嘴的叫喚起來。

    第96章 鬧賊

    傅瑤跟著元禎學了幾天馬, 雖稱不上大有所成, 可也頗有長進。她原本擔心自己的身子會有所妨礙, 誰知數日之後, 居然氣色紅潤、容光煥發, 傅瑤心中竊喜, 看來這不失為一個鍛鍊的好法子。

    元禎手把手的教她,真可謂細緻入微, 連他自己都感嘆,「從前師傅教我的時候可沒這樣耐心,你的運氣比我好多了。」

    傅瑤嗔道:「是你自己好為人師, 以為我願意學嗎?」

    「是,是我自己吃力不討好,喜歡把什麼都教給你。」元禎牽起她一隻手, 神色溫柔的說道:「誰讓我是個傻子呢?」

    傅瑤覺得胸口砰砰跳動起來, 就算看多了言情小說,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還是會禁受不住----這種話即便是假的,女孩子們也聽得心甘情願呀!何況元禎情真意切, 並不像作假。

    兩人在落日餘暉里並轡而行, 周身沐浴著夕陽灑下的金光,感受著晚風陣陣柔和的吹拂,覺得此情此景無一不美。

    尤其自從上回曹瑩從馬上摔下暈倒之後,曹太太也不得閒來打攪他們----而且以後也不見得有空,因為傅瑤等人就要啟程返京了。

    當然她不是一個人走, 皇帝從京師發來諭旨,召太子回宮。如此一來,傅瑤也不必面臨兩難的窘境。

    皎皎這回倒是嚷嚷著要快點回去,小孩子的理由永遠直白而簡單:她已經膩味這個地方了。

    臨走的時候,曹郡守領著全府依依不捨,恨不得十里長亭相送,那股痴情的勁頭,不像是走了上司,倒像是走了情人。

    太子自然假惺惺的勉勵一番,褒獎曹郡守持官的功績,並感謝他這些日子的辛苦照料。

    傅瑤看在眼裡,甚覺有趣:誰說女人是天生的戲子,明明男人演起戲來也不遑多讓麼。

    太子一行人去後,曹郡守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稀薄,曹太太則捧著手裡的一包金子,神情頗見歡喜:傅瑤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走的時候照樣付了房租,曹太太雖然覺得這種打發近乎施捨,但無論如何,總比什麼都得不到的好。

    沉甸甸的金子握在手裡十分踏實,令人由衷的生出快意。曹郡守瞧見自己夫人這副模樣,鄙薄情不自禁地漫上眼角,他也懶得去指責什麼了----這麼多年都過過來了,他早該灰了心。

    曹太太注視著眼前空空如也的別院,心裡也有一種空空落落的感覺,她輕輕嘆道:「……太子殿下還是走了,三丫頭還病著,也來不及看上一眼……」

    曹郡守只覺額頭青筋暴起,忽然就無法再忍下去:怎麼會有這麼蠢相的婦人?

    他冷聲道:「一天到晚琢磨著嫁女兒,你那女兒就是個金疙瘩,也得別人看得上才行,何況她只有在你眼裡值錢,你也不打量打量自己的身份----老鴇窩裡還能飛出鳳凰來嗎?」

    曹太太驀然覺得十分委屈,嫁進曹家多少年了,她還從未受過這樣的氣。她忍不住眼角紅了,「老爺的意思是我耽擱了三丫頭?」

    「你心中有數。」曹郡守哼了一聲。

    曹太太再也受不住這般屈辱,甩開手就進門去。

    曹郡守冷眼旁觀,並未上前追她----他心裡很清楚,錯不在曹太太,曹太太的粗蠢是與生俱來的,他這回不過是藉機把氣撒在夫人頭上。

    可是這婦人卻當了真,認真跟他鬧起脾氣來,想到這一點,曹郡守又覺得頭疼。

    他伸手在兩邊太陽上揉了揉,方叫過一個心腹侍從來,吩咐他道:「打聽一下今晚太子殿下在哪處驛館歇腳,囑咐那兒的驛丞,讓他為我做一件事。」

    侍從有些詫異,還是應道:「大人請講。」

    曹郡守附耳低語了幾句。

    侍從答應著離去。

    曹郡守覺得浮躁的心緒放寬了些,正待鬆一口氣,就見門房匆匆來報,「夫人在房裡鬧著要上吊呢,老爺您快去看看吧。」

    曹郡守覺得胸中一口惡氣越發湧上來:這婦人真是越活越轉去了,他在這裡為大事煩心,那一位卻只顧著鬧情緒,半點重話都受不住,居然一哭二鬧三上吊起來,他曹誠倒了什麼大霉,娶上這麼一個禍害,真是天不憐見!

    眼下她尋死覓活的,自己又不能不攔著她,不然真死了,旁人還會編排他做相公的如何歹毒,逼死自家夫人----這婦人活著不能帶來好處,死了還給他找罪受,這輩子都會纏著他不放了。

    「你等著,我這就去瞧瞧。」曹誠郁然嘆道,重新振作精神。

    *

    此時此刻,傅瑤正窩在太子的車駕里,與元禎相對而坐。

    皎皎已趴在她膝蓋睡熟。車廂很暖,傅瑤還是給她加了件棉襖,將一個暖爐放到腳心,免得受寒。

    元禎端端正正的坐著,也在閉目養神。他不笑的時候著實英俊,臉上的五官都像一筆一筆精心畫出來的,皇室的基因果然不錯:一代一代美貌妃子將優良的血液傳下去,這種優勢在元禎身上得到充分體現。

    傅瑤知道元禎並未睡著,所以放心大膽的相問:「殿下就這麼走了,那曹郡守那邊的事呢?」

    之前元禎還說要查曹郡守的帳,卻也不見他同曹郡守有何齟齬,兩個仍是和和氣氣的,仿佛沒事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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