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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55:39 作者: 天行有道
    「倒不是瞧不起,」傅湛抱歉地笑笑,「只是男女體力本就存有差異,我即便勝過你,也心中有愧。」

    這下可徹徹底底惹惱赫連清了,她猛地抽出腰際別著的長鞭,「少在這裡廢話,打架可不是光憑嘴上功夫!」

    說罷,霍的一鞭向傅湛抽去。

    傅湛措手不及,被抽了個正著,好在赫連清這一招也只是試探,並未用十分力氣,打在身上也不怎麼痛。

    赫連清揚聲說道:「喂,你再不出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說著,一鞭接著一鞭,鞭梢帶著勁風,如弩箭般直射出來。

    這女孩子並非只是嘴上了得。

    傅湛一凜,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只是到底礙於男女有別,他卯足勁兒避讓,卻並不進攻,如此不免落了下風,有幾回差點讓鞭子打中。

    秦爽在旁看著著急,待要上前助陣,赫連治一個箭步,笑眯眯地攔住他,「這位兄台,別人的事,咱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赫連治手上的勁力更是大得怕人,秦爽面色難看的看著他,總算明白這兩個人是來真的了。

    幾個來回之後,傅湛已漸漸力不從心,眼看避無可避,他只好拿出本領迎敵。但見他一把握住鞭梢,反欺身上前,截住赫連清的攻勢。

    有的人認真起來是很可怕的,譬如傅湛,現在就仿佛將她視作教武場上的對手,必欲除之而後快。

    傅湛平素笑眯眯的很溫和,可一旦板起臉,就不自覺帶了幾分兇相。赫連清被他一瞪,不禁有些害怕,連手上的招式都忘了。

    傅湛卻來勢如風,一掌拍來,眼看可以擊中赫連清胸口,他臉上忽然顯出幾分尷尬,去勢一頓,硬生生拐了個彎,擊在赫連清胳膊上。

    赫連清,倒地。

    照說這不能算分出勝負,只要赫連清還想再戰,爬起來就可以,可她半天不動。

    赫連治輕輕咳了一聲,可赫連清還是沒聽見,或者聽見了卻沒會過意來,仍舊愣愣地看著對面的敵人。

    這便是承認自己敗了。

    傅湛走到她身前,抱拳說道:「姑娘,承讓了。」說著轉身欲走。

    赫連清忽然放聲大哭。

    傅湛摸不著頭腦,不得不上前:「姑娘,怎麼了?」

    赫連清哭得更厲害了,邊哭便抬起袖子淌眼抹淚。

    四周零散的行人陸續朝這邊望來,一個個露出鄙夷的神色:大約又是一個痴心女子負心漢的故事,瞧瞧,可憐的姑娘被欺負成什麼樣了!

    傅湛意不自安,臉上也漸漸紅起來,不知是酒醉還是別的,他好言好語勸道:「姑娘,有什麼難事,你不妨說出來,看在下能否為你分擔?」

    赫連清抽抽噎噎說道:「我……我受傷了,你……你能否帶我回你家養傷?」

    赫連治很懷疑的看著這位妹妹,只覺她外表看不出傷損,或許是內傷?也不對呀,明明哭聲都中氣十足。

    傅湛很是為難,「這……恐怕不方便吧……」

    赫連清楚楚可憐地看著他,「是你打傷了我。」

    赫連治驚奇的發現,自己這位彪悍的九妹此刻居然很有幾分女人味。但他此刻也差不多看穿了赫連清的意圖:說不定是想賴在這個陌生人家裡住一晚。這樣的行徑雖然大膽,但放在北蕃,還算不上頂出格的做派,因此赫連治也未戳穿她。

    傅湛受不住良心的壓力,只好同意。

    秦爽怕這兩人搗鬼,到時傅湛抵擋不住,也一路跟到傅家。

    小廝開了門,一見有四個人影,不禁唬了一跳,還以為少爺把鬼帶回家了。

    傅湛正發愁該如何解釋,就聽赫連治說道:「我妹妹既已到得此處,在下就先回去,攪擾二位了。」

    他還真放心得下。

    傅湛正要詳問,就見秦爽也抱拳告辭,「我家中還有些瑣事,不便久留。」反正這女子的武功比不過傅湛,想必不會有什麼危害。

    現在就剩下他們一男一女站在門口了。

    傅湛很是尷尬,低聲問道:「姑娘,你真打算在我家過宿嗎?恐怕對姑娘名節有妨害。」

    赫連清笑語盈盈,「不怕,我不在乎名節。何況,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知道這件事?」

    傅湛只好領著她往東廂房去,那裡還有幾間空屋。

    小廝一路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們,決定將這個秘密隱瞞下去:以往都是見少爺留秦公子過夜,如今總算帶個女的了。

    東廂房值守的婆子見到這般,也唬了一跳,傅湛忙令她們噤聲,又讓人抱了鋪蓋被枕來,好在這些屋子時常打掃,尚能住人。

    傅湛支走那些饒舌婆子,才和赫連清進屋。赫連清倒是毫不怕生,舒舒服服地躺下,模樣兒十分愜意。

    傅湛有些擔憂地問道:「你的傷勢要不要緊,不然我請個大夫來瞧瞧?」

    「不礙事的,」赫連清連忙制止,「這麼晚了上哪請大夫去,躺一夜就沒事了。」

    這話說的……傅湛下意識皺眉,不安的重複一遍:「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赫連清笑意燦燦,雙頰在月色下格外柔和。

    傅湛雖然叮囑別說出去,那婆子哪裡忍得住,趁夜來到老爺夫人房裡,將此話原原本本說出來。

    陳氏為著照顧孩子,本來夜裡就淺眠,聞言猛地起身,「真的?你說湛兒帶了一個女子回來?」

    「千真萬確。」婆子很肯定的點頭,「是個很年輕的女子,個頭高高,臉兒長長,跟少爺有說有笑,親密極了。」

    陳氏的肺險些氣炸,「這混帳!好好的給他安排親事他不肯,倒學著胡天胡地,還把人往家裡帶,真是白費了我這些年的教導!」

    傅徽也已經醒轉聽了半刻,打著呵欠說道:「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你還優哉游哉!咱們家的臉都快讓你兒子給丟盡了!」

    「他不是你兒子啊?」傅徽白著眼說道。

    陳氏憤憤掀開被子,「起來!我要親自過去瞧瞧。」

    傅家兩口子帶著人馬浩浩蕩蕩殺進來時,傅湛正準備離去,他愕然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陳氏一眼瞧見躺在床上的赫連清:她尚未睡著,歪著身子躺著,半邊青絲瀉下,正一臉懵懂的看著眼前一幕。

    仿佛不是煙花女子,陳氏略略放心了些,叱著兒子道:「你為何將這女子帶回來?」

    傅湛只好費力地解釋一遍,末了道:「因為這般,才帶她回來養傷,並不為什麼私心緣故。」

    陳氏知道這孩子本就有些半痴不呆的,人情世故上更是粗疏,難怪不顧及其中利害。她瞪著傅湛說道:「怎麼沒跟我們說一聲呢?自己就把人帶回來了,也難怪別人誤會。」

    「都這麼晚了,不想打攪爹娘休息,原打算明日告知的。」傅湛老實巴交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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