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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55:39 作者: 天行有道
若她猜得不錯,郭叢珊故意天天蒙著面紗,就是為了營造一種虛虛實實的假象,到時再不經意讓太子見到她的真面目,相形之下,不說令太子一見傾心,至少可讓太子對她大為改觀----美貌不足的女孩子,總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取勝。
太子反問道:「比起你如何?」
「自然是不如我多矣。」傅瑤自矜的說道。
太子朗然發笑,「那你還擔心什麼?」
兩人溫存一番,傅瑤便向他請旨歸寧,「母親身子不好,做兒女的總得儘儘孝心,何況我來此已半年有餘,著實想念雙親,盼能回家一聚。」
太子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人,不會不同意。他點頭說道:「也好,天倫乃人之大道,傅夫人抱恙,你理應回去探望。」
他抓緊傅瑤的雙肩,低低說道:「不過你可記得早點回來,這東宮不能沒有你。」
傅瑤睜著雙目,「一應瑣事俱有崔嬤嬤打理,陛下不必憂慮。」
「我不是說那個。」元禎揉了揉她的鼻子,「我是說我離不了你。」
傅瑤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兩人雖已相處了這些時日,更發生了多次肉體關係,她還是不怎麼習慣這樣的親昵。
太子倒是無所顧忌,情話張口就來,反而更讓人懷疑他的真心。
罷了,反正她也不要求什麼真心。在這宮中,有寵愛就能活,寵是最要緊的,所謂的愛,不過是附加的奢侈品而已。
大約是受了那捲春宮集的影響,太子的話近來常常往邪僻上走,他嘆息一聲,「這幾天你不在,孤只好自己解決了。」
解決什麼,這話傅瑤連問都不好意思問出來,她只狠狠抬目,飽含嗔怒地看向太子。
元禎哧的一笑,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既然知道會餓肚子,孤今日可得吃一頓飽飯才行。」
紅綃帳中,春光明媚。
臨行之時,太子將一位鬍子花白的老人家介紹給她,「這位是張太醫,在太醫院當差已有四十餘年,經驗老道,你領他回去給傅夫人瞧瞧,也好放心。」
傅瑤懷疑地打量這個老頭,他自己都快站不穩了,還能治病?
張太醫似是察覺到她的不信任,吹著鬍子說道:「老朽不才,乾元十七年入宮,先後侍奉過先帝、當今聖上,還有眼前這位太子殿下,更別提數不勝數的嬪妃宮人,傅良娣大可放心。」
想不到老頭子是個背景深厚的實力派,傅瑤忙賠笑說道:「大人多心了,我並非不信大人,只怕大人久在宮中,不慣路上顛簸……」
張太醫哼了一聲,袖子一甩,逕自往馬車中坐去。
大概是打算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寶刀未老。
傅瑤與元禎面面相覷,看來這位老大人的脾氣還大的可以。
太子大概也覺得自己辦了一件蠢事,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沒事,至少醫術是真的。」
傅瑤也只好這麼相信。
因傅府那位老夫人雅好清靜,忠勇侯府並不位於京城的繁華地帶,而是坐落在郊區。
傅瑤擔心張太醫的骨頭散架,也不敢讓行的太快,因此足足走了兩三個時辰,才回到家中。
日頭已高高懸在頭頂了。
勉強用手掌擋去刺目的日光,傅瑤看清家門前已站了好幾個人,憑藉記憶,她認得那是她的雙親----傅家二老爺傅徽及妻子陳氏。
旁邊還立著一個身子高大的青年,是她的親哥哥傅湛。
傅瑤一下馬車,幾人齊齊跪下,「傅良娣萬安。」
傅瑤忙將他們攙起,「好端端的,行這些大禮做什麼?」
傅徽恭敬應道:「良娣已是宮中貴人,禮數自然不可或缺。」
瞧他們的樣子,大約已在門口等了許久,這大毒的日頭,難為他們不嫌曬得慌。
傅瑤心下便有些酸酸的,難得有人對她這樣好,雖然是因為這具身體的緣故,她還是有些感動。
她原本擔心不知說什麼,現在那些稱謂卻自然而然流露出來了,「爹爹怎麼知道我今日回來?」
傅湛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太子殿下已差人傳過信,知道妹妹你會回來,我們都很高興。」
傅瑤打量著眼前這個挺拔的青年,他倒是沒有太多稱謂上的顧忌,看來兄妹倆的感情一定很好。
這一家子都是好人。
總算她還記得自己回來的目的,上前拉著陳氏的手道:「娘,您究竟哪兒不舒服?那封信可讓女兒擔心壞了。」
一壁有些疑惑,陳氏臉上雖被太陽曬出了些汗珠,容色倒是紅潤又白淨,看不出有病的模樣。
陳氏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挽著女兒的胳膊,「咱們進去再細說。」
傅瑤回頭看著車上,小香正提著行李氣喘吁吁奔赴而來,還有張太醫----年老的人到底腿腳不便,他正在那裡呵斥侍衛,「你好沒眼色,沒看到本大人在這裡嗎?還不快過來扶一把?」
見引得眾人注目,傅瑤不得不滿臉冒汗地解釋,「這位是張太醫……」
話音未落,傅徽便驚奇地打斷她,「你是說太醫院正堂,那位張仲廉大人?」
第7章 一家人
傅瑤有些發愣----這個人很有名麼?為什麼他們都表現得如此亢奮?
她自進宮來就沒生過病,對太醫院當然也不熟。可是聽她父親的意思,這位張太醫大概很有名,否則不會這樣激動。
張太醫邁著緩慢而穩健的步伐過來,隨意望了陳氏一眼,便對傅瑤說道:「良娣放心,傅夫人神氣充盈,並無疾病。」
可信上的的確確說身子抱恙。
傅瑤用探詢的目光看著陳氏。
陳氏面上頗見尷尬,搓著手不知如何應對,就聽張太醫淡淡說道:「傅夫人不是有病,是有喜了。」
「真的?」傅瑤驚喜地叫起來。
陳氏雖有些埋怨這位大人的心直口快,但既已說出來,再瞞著也是矯情,便點了點頭。
傅瑤打量著陳氏,怪不得她覺得這位母親比記憶中豐腴了些,原來是有身子了。
想不到張太醫的醫術果然高明,不用號脈,光瞧一眼就能瞧出來,傅瑤興致勃勃問道:「張太醫可知我母親腹中是男是女?」
「胡鬧,月份這樣小,扁鵲在世也驗不出來。」張太醫的鬍子又氣得飄起來了。
傅瑤無辜的眨了眨眼,她真不是故意刁難。
陳氏怕這位老大人被自家女兒氣死,忙打岔說道:「外頭熱,咱們都進裡邊說吧。」
既知道不是有病而是有孕,張太醫的任務就算大功告成。但既然來了,總不好立刻送他回去,陳氏命下人收拾一間整潔屋舍,恭恭敬敬地迎張太醫住下。
張太醫並沒有推辭。
一家人回到房中,傅瑤便嗔道:「娘,既然是喜事,您怎不早些說明,害得女兒擔心一夜,生怕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