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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49:23 作者: 小布愛吃蛋撻
    「沒有好事。」代舒把他腦袋推開,「你跟老師說話去。」

    林天陽頭往一旁擺,在她肩上點了下才退開,心情很好的樣子。

    原平小口喝著茶水,泰然地點點頭:「啊,碰巧啊。」

    他們這頓飯吃到了十點多,林天陽第二天還有演出,不能喝太多酒,其他幾個哥們都喝得酩酊大醉,阿遲最誇張,喝到最後還哭起來了:「你說你們怎麼就退出了嘛,不然現在還是咱們幾個,咱們就紅了。」

    作為唯一一個沒喝酒的,代舒不停拍阿遲後背安慰他,讓他別哭了,順便給Mary打電話讓她來接阿遲。

    Mary正在附近的咖啡館等著,接到電話過來以後把阿遲帶走,再看看好像挺清醒的林天陽,問他要不要回公寓,明早再去新房錄製。

    林天陽扯了一下代舒:「她沒喝酒,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新房那邊。」

    Mary不太放心地看了眼代舒,把林天陽酒店房間的房卡給他:「你今晚最好是在你自己的房間裡。」

    代舒面對林天陽經紀人的敵意也無可奈何,畢竟Mary的某些感覺還是對的,比如她對林天陽「心懷不軌」什麼的。

    代舒開著林天陽的車載著他往新房的方向去,到了新房附近他們下榻的酒店停下時,林天陽卻不肯下車,還讓她繼續開。

    「開哪兒去啊?」

    「我們家。」

    「今晚不錄了,你喝醉了是不是,趕緊回去睡覺,明天一早起來。」

    「我喝醉了。」林天陽臉上是熱騰騰的紅,動作也輕浮了許多,他抓著代舒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我喝醉了就可以不講理,我要去新家。」

    「去幹嘛啊?」

    「跟你聊天,給你泡咖啡。」

    「大晚上的喝什麼咖啡啊?」

    「你有話要跟我說,我知道。」林天陽的眼睛濕濕亮亮,像一隻在山林里迷了路的鹿,雖然長著長長的鹿角,看起來卻沒什麼攻擊性。

    代舒只得把車開到新家,給林天陽戴上帽子口罩讓他先下車,過了兩分鐘自己才下去。

    從電梯到過道都只有他們兩個人,代舒覺得這個新家如此的陌生又曖昧,她甚至不知道跟林天陽單獨過來對不對。

    林天陽的鑰匙對不準鎖孔,開了好一會兒才把門打開,屋裡沒開燈,他往裡走的時候還被門檻給絆了下,還好代舒及時扶了一把。

    代舒不太相信地問他:「真醉了?」

    「沒醉,我去給你泡咖啡。」林天陽擋開她的手,還記得換拖鞋,然後腳步輕飄地走向廚房。

    代舒坐在沙發上,抱著手臂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

    昨晚收拾好行李以後她列過計劃了,計劃里確實有跟林天陽攤牌這一項,只是說多少、怎麼說,她還沒想好。一方面她不想嚇到林天陽,時隔五年,他想跟那個單純可愛的女生再續前緣,她卻不知道他對她的接受程度有多少;另一方面,她不想表現的特別可憐,她也有她的尊嚴和驕傲,她想跟他平等地交往,而不是被他看成一個可憐蟲。

    林天陽的咖啡泡好以後他先喝了一口,皺著眉頭把杯子放下,伸出舌頭呼氣:「好燙。」

    代舒笑出聲,走進廚房查看情況。

    她摸了摸杯子,果然燙得很,又看向林天陽:「啊----」

    林天陽大概覺得丟臉,沒張嘴,從柜子里拿出盒牛奶,撕開口子倒了一些混進咖啡里,端給代舒:「喝吧。」

    「謝謝。」

    廚房裡只開了壁燈,他們站的地方是亮的,另一側卻是暗的。

    兩人站在那一小圈光亮里,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代舒喝了一小口熱飲,把杯子放在桌上,仰頭看著林天陽的眼睛:「我之前得過大概類似抑鬱症的病。」

    林天陽安靜地傾聽,沒露出什麼表情。

    「雖然這個病好像控制住了,但它可能不是像感冒那樣能治癒,它只是潛伏起來了,一旦受到什麼刺激可能就會失去平衡。」代舒越說語氣越凝重,「就像之前,你對我的喜歡打破了我原來的生活節奏,這就會讓我很錯亂,我會想很多事,甚至我做的事情、說的話可能和我想的根本不一致。」

    「慢慢說,不急。」林天陽摸摸她的頭髮,聲音溫柔。

    代舒不太想過多地描述以前的事,只把她認為最重要的話拎了出來:「你喜歡的,是那個對生活永遠充滿熱情、對你永遠充滿崇拜的明薇,可現在面對著你的,是一個做任何事都要計劃,害怕一切未知的陌生的事情的代舒。」

    她像是說完了,仰著頭,眼眶有些紅。

    林天陽微笑著看她:「你想讓我說些什麼呢?」

    「我不知道。」

    林天陽食指點了下她的鼻子:「你當然知道。」

    代舒把眼淚憋回去,或許她知道,她想讓他說,不論是從前的明薇還是現在的代舒,他都喜歡。

    林天陽張開雙臂,把她擁進懷裡,輕輕地像是跳舞一樣搖晃著她的身體。

    「很抱歉,在我人生最迷茫失落的時候你陪在我身邊,可在你最難過孤單的時候我沒有陪著你。」林天陽側著臉吻了吻她的頭髮,「代舒,你要知道你不只是我年輕時的怦然心動,那時候的愛情對我而言可能是奢侈品,畢竟你也清楚我那時候飯都吃不上,哪有心思考慮愛情。你低估了你對我的意義,你那時候對我的每句鼓勵,我都能記得,你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跟我說我會成功,你說我是地下室里冒出的綠芽,終究會長成參天大樹衝破鋼筋水泥。唱歌的時候,音樂是我的力量,可是在台下、在漏水的地下室、在那個寒冷的冬天,你就是我的力量。」

    代舒一抽一抽地呼吸,她覺得林天陽真討厭,一直搖啊搖的,把她的眼淚都搖下來了。

    他還在說:「所以你說的錯亂、生病、害怕,我都不覺得有什麼。從前的你做了那麼好的事,現在就算對我壞一點又怎麼樣呢?」

    代舒不確定地問:「我現在對你壞麼?」

    林天陽悶笑:「或許你現在吻我一下,我就什麼壞都不記得了。」

    代舒遲疑了一會兒,鬆開林天陽,眼睛周圍被眼淚泡過以後有些發緊,她低頭搓著自己的眼睛,忽然踮著腳向著林天陽的嘴唇靠過去。

    林天陽背後靠著流理台,他伸出一隻手撐著台面,另一隻手扶住代舒的腰,主動地被代舒吻住。

    五年過去了,她依舊不會接吻,嘴唇碰在一起,睜著眼睛看著他,下一步就打算分開。

    他收手,握緊她的腰,鼻子一下下碰觸她的鼻子,貼著她的嘴唇問她:「我是你的驕傲麼?」

    「你一直都是。」

    「那我可以吻你麼?」

    「……你不是在吻麼……」她的聲音被吞沒在他的唇舌里,那些年少的喜歡和日日夜夜的想念,在這無聲的糾纏里絲絲縷縷都變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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