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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31:17 作者: 逐心
    辛懿的手停在空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莊景安,急切地說:「你知道為什麼還要躲開?」一邊說,一邊性急地繞到他的身前,說什麼也要問個清楚。

    然而當她看清莊景安的面容時,頓時愣住了。

    她見過這個男人殺伐果斷,也見過他溫文爾雅,在這雙眼裡看見過溫柔多情,也看見過衝動失控……唯獨,沒見過他流淚。

    辛懿尚未來及看第二眼,已經被某人長臂一攬,重新圈入懷裡。

    「我沒偽裝,也沒想躲你。」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仍舊是溫柔冷靜的,沒有鼻音,卻比平時更慢一些:「往事重提,我原本或許是有些難過。但是從你回到我視野里的那一秒開始,就都過去了。」

    「什麼意思?」辛懿想抬頭看他的表情,卻被他用下巴按在懷裡。

    「意思是……你太重了,一走進來就把我七上八下的心壓得穩如泰山。」

    辛懿一愣,掙脫不開,乾脆抬起右腳,老實不客氣地在某人鋥亮的皮鞋上一腳踩下:「說誰重呢?」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字面上那個意思,又舔了舔唇,乖乖地靠了回去,「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看你,也不笑你。」

    頭頂卻忽然傳來低低的笑聲。

    辛懿抬頭,正看見淚痕猶在的某人眉眼微彎的溫柔笑臉。

    「可我不想哭了,」莊景安微笑看她,「你在我懷裡,我笑還來不及。」

    「……」

    原本真心實意想要發揮一下母愛本能,難得有機會「疼愛」一下莊先生的辛懿,非常疑心剛才在某人臉上看見的那道淚光是自己眼花了……

    她舔了舔唇,推開他,退了半步,長長地舒了口氣。

    見好就收的莊先生這才斂了笑容,雙手插在風衣袋裡,認真地問:「為什麼不聽葛正的?我都告訴你了,不管你在舞台上說任何話,我全部不會往心裡去。你為什麼傻乎乎地跟節目對著幹,把到手的冠軍拱手讓人?」

    辛懿挑眉:「我倆換一下位置,你會怎麼做?」

    莊景安微笑:會告訴所有歌迷,『我是莊景安的未婚妻,請不要說我先生的壞話』。」

    辛懿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剛要掄拳頭,又聽他說:「……謝謝你,若若。」

    那樣認真而神情的目光,就像他每每沉浸在作曲中的時候一樣。

    從此,在莊先生的生命里,除了音樂,又多了一件至死不渝的信仰。

    這個信仰的名字,叫愛情。

    夕陽西沉,漸漸的,餘暉散迭在江面,只餘下星星點點波光粼粼。

    辛懿與莊景安靠在橋欄,迎風而立。

    這一段時光,過得太急,變數太多,突然慢下來,誰都有些措手不及。

    莊景安說:「之前不是說拿不到冠軍就沒有意義了嗎?」

    「嗯,沒有意義。」辛懿低頭,從暗紅色的手拎袋裡取出那隻銀白色的獎盃,擱在欄杆上,歪過頭看了眼餘暉下被印染色澤的杯身,嘴角一勾,「所以……不要也罷。」

    辛懿將獎盃拋入江中的動作太快,以至於一直躲在遠處偷拍的小娛記甚至沒能捕捉到她抬手的瞬間,只拍下了銀色拋物線在半空划過的鏡頭。

    莊景安看了眼只浮沉了幾下就隨著湍急的江流無影無蹤的獎盃,無奈地摸了下身旁衝動的小姑娘的腦袋:「所以,以後有什麼打算?」

    辛懿轉過身,背靠著欄杆:「還沒想好。」

    莊景安說:「我們可以移民,遠離這些紛紛擾擾。不會有人再提那些糟糕的往事,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過去的十九年……過得太累,之後的日子儘管帶著周舟隨心所欲。」

    「生活的瑣碎,交給我就好。」

    辛懿側耳聽著他描繪的畫面,腦海中浮現出他們在威尼斯度過的短暫而無憂無慮的時光。未來的漫長歲月都能夠如那段世外桃源的生活一般恣意……聽起來真叫人神往呢。

    沒等她開口,莊景安又接著說:「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厲馬秣兵,重新再來。」

    話音落下,身側空著雙手的小姑娘一聳肩,看著他的眼睛,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選……重新再來啊。」

    「就算這個圈子很亂?」

    辛懿斬釘截鐵地說:「亂的是人,不是音樂。我愛的音樂,不是人。」

    「就算可能還會遇見孜孜不倦地挖掘往事的黑手?」

    「……」辛懿沒說話。

    莊景安替她說:「當你足夠強大,強大到所謂的『黑料』也無法動搖你分毫的時候,他們就沒那麼可怕了。」

    辛懿歪過頭,問:「像你一樣嗎?」

    莊景安不置可否地微笑。

    在她的注視里,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遞過來。

    辛懿接了,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重新開始的跑道。」

    紙的底紋,是中世紀復古的圖騰。

    一長串的英文裡,辛懿只辨別出了三個元素:一個,是她的名字Yi.Xin,一個是莊景安最尊敬的導師Dr.Bush,一個是公章上的Bernard Conservatory of music,貝納德音樂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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