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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5:01:18 作者: 黃芪
    對此等變化,她多少有點感慨,三年前的杜若蘅絕對想不到自己竟會這般快地退居幕後,畢竟她非常熱愛她的模特事業,不出意外的話她本打算走秀走到八十歲,可偏偏人生就是開盲盒,「意外」說來就來。

    「蘅姐,無月到了。」

    杜若蘅走著神,只聽黎天青如是說,她不由得愣住,「這麼早就到了?」她原本計劃忙完大秀再去同這名天賦出眾的新人設計師見面,不成想人家過於熱情,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黎天青知道她忙不開,但也只能如實傳達,「他說想要觀摩菡萏的大秀,看看他設計的漢服最終呈現的樣子。」

    「哦,那你帶她去台前。」這個願望很合理,杜若蘅不禁有點愧疚,她怎麼沒想到邀請人家來看秀呢?簡直太失禮了。

    可又見黎天青一臉為難地說,「他不去,他說在後台看就好。」

    「……?」奇奇怪怪,但也不是不行,杜若蘅聽了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黎天青跑出去接人的時候,歐陽露過來跟她最後一次對大秀的流程,以確保每一個環節都萬無一失。

    有模特已經換上了秀款漢服,從她們面前匆匆走過,杜若蘅抬眼瞥見,半羨慕半遺憾地念叨了一句,「真好看,我也想穿這一件。」

    話音未落,只聽身後飄來一個久違了的聲音,「可惜,你穿不了這一件。」

    她頓時心跳如鼓,莫名地不敢回頭,就如同三年前兩人久別重逢時那樣手足無措,只是這一次的分別沒那麼久罷了。

    杜若蘅要臉,她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窘迫與驚慌,便深吸一口氣,轉身的同時咬牙切齒地揶揄道,「喲,白老闆,您還知道回來啊?」

    聞言,白言朔「嗤」地一笑,「是啊,我總要回來看看,我不在的時候,某人把公司開成了什麼樣子。」

    聽他講「我不在」時,杜若蘅倏地濕了眼眶,壓抑在心底近一年的委屈猛地冒了出來,泛濫成災。她沒有接住他調侃的梗,背過身去不再看他,她默默告誡自己,在大秀結束前她都要強撐住,不能有一絲的情緒失控。

    然而當大秀正式開場,後台只剩下二人,白言朔默不作聲地立在她身側,討好似的勾住她的手指,就算她幾次故意躲開,他還是鍥而不捨地一次又一次去觸碰她,直到十指相扣,牢固到她再也逃不掉。

    故人歸來,相比失而復得的慶幸,在杜若蘅的心裡反倒是惱火的情緒更多,所以在大秀結束、白言朔跟著她回到酒店後,兩人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擁吻著慶祝。

    見四下無人不會被發現,她轉身一個右鉤拳打在他人神共憤的帥臉上,又一次叫囂著質問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白言朔挨了揍,怔忡幾秒後竟倏地揚起嘴角,「阿蘅,打人不打臉,你這樣我明天又要戴口罩才能出門了。」

    笑什麼笑?她怒火中燒,丟下一句「活該」便要轉身離開,下一秒卻被拉進一個久違了的懷抱里,他溫熱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她的耳朵和側頸上,殃及到的皮膚漸漸泛起紅暈。

    「揍得這麼狠,還沒消氣啊?不然我再讓你多揍幾下?」說罷,他用下巴尖討好地蹭了蹭她的頸窩,見她沒有反抗,又得寸進尺地輕吮她小巧的耳垂。

    今日所戴的耳墜還來不及摘掉,在他唇齒間有著些微的拉扯,細小的痛感鑽進心裡,仿佛扳動了一個開關,讓她的眼淚瞬間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簌簌落下。

    見狀,白言朔心情不免有些複雜,被在意的甜與惹哭她的愧疚交織在一起,令他一時間失去了表達能力,只好將人抱得更緊一點。

    「你……」相對無言良久,杜若蘅倏地開口問他,「到底為什麼要跑路?你知道當這個破主理人有多累嗎?」

    「我知道。」

    「你現在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我就饒了你,否則……」

    「否則?」他聽了不由得挑起眉毛。

    其實她也沒想好後半句要怎麼講,「這不重要,你先說重點。」

    白言朔無聲地笑笑,「因為你說過,什麼都沒有菡萏重要,為了保住菡萏,我離開是最優解。」

    聞言,杜若蘅不解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窺見她眼中未乾的淚,他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就當時的情況而言,確實接受喬氏集團的投資是最快捷和穩妥的解決方案,但我做不了這個決策,就不妨將選擇權交到你手中,而我的退出也能降低對公司的不良影響,從結果上來看當初的判斷沒有錯。」

    他說的這些她都懂,可她想問的不是這個,「我能理解你辭職,但為什麼要消失?當初在巴黎被詆毀的時候,我叫你跟我撇清關係來保全公司,可不是一拍兩散的意思,我是說我們可以恢復成地下……」

    「嗯。」只見他垂下眼不再看她,斟酌著措辭坦白道,「但我無法忍受親眼目睹你和他代表著菡萏並肩出現在公眾面前,我承認你當初罵得對,我確實幼稚吃飛醋,可也不能完全肯定地說,你們之間絕對不會有什麼,萬一……」

    聽到這,杜若蘅不由得心裡一甜,她知道對於向來驕傲自持的他來說,能夠坦誠地將這些話說出口並不容易,又一想原來他這麼在乎自己,分開的這一年裡他也在痛苦地忍受著,她忽然就不氣了,「沒有萬一。」說罷,她用手肘猝不及防地偷襲他的腰腹,他吃痛地鬆開了禁錮住她的手臂,她終於得以順利地轉身,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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