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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5:01:18 作者: 黃芪
信息量有點大,但杜若蘅很快就抓住了重點,簡單總結一下,因為她今天得罪了大人物,未來很可能被連續掛科,還可能被卡畢業論文。
欲哭無淚,她此刻為自己衝動犯下的錯而感到深深的後悔,「清明,怎麼辦……」
尹清明幸災樂禍,一把抓起手邊的柴犬抱枕,砸在閨蜜長相跋扈的臉上,「能怎麼辦?道歉唄!」
……
「杜老師,我帶你去換衣服。」
白言朔低沉的聲音將杜若蘅從回憶的思緒中拽了出來,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發現他已經幫她繼續戴好了全部釵環。
跟在白言朔的身後,前往存放大秀重磅服裝的房間,通道又窄又長,仿佛沒有盡頭。
莎莉早就去到會場的觀眾席就坐,小秋也留在休息室沒有跟來,見四周沒有旁人,杜若蘅倏地開口,「對不起。」
不比曾經,如今她慣於主動向惹不起的大人物低頭,能圓融地混過去就絕不硬剛。
白言朔高大的背影遲疑了一瞬,又繼續邁開步子,他沒有回頭,只聲音從前方飄了過來,「你指的哪件事?」
「就剛剛……」讓你感到尷尬了,真對不起。
「哦,這件啊。」他語氣淡淡的,似乎不怎麼在意,「還有呢?」
「還有什麼?」杜若蘅不明所以。
不成想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剎住腳,轉身將她壁咚在了狹窄的過道,一種黑巧濃郁的苦帶著舒服的絲滑感溜進鼻腔,杜若蘅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她知道,那是婆羅洲1834,他的本命香。
當年兩人分開後,她也囤了一瓶,為了紀念那段死去的戀情。
白言朔安靜地盯著她看了幾秒鐘,然後俯首貼近她的臉,不緊不慢地說,「你對不起我的事何止這一件,不急,以後慢慢算。」
隨著呼吸的頻率,他溫熱的氣息不斷噴灑在她白若凝脂的頸項上,引得她從耳朵到鎖骨一片滾燙。
這是要秋後算帳了?
杜若蘅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你想怎麼算?」
白言朔好看的雙眼暗了暗,「那就要看杜老師的誠意了。」
第3章 救場
他冰涼的指尖輕擦過她的腰。
嘖,聽他這樣講,杜若蘅雖然心虛,但也有點不服,什麼叫她對不起他的事何止一件,說得就跟她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歸根到底,兩人之間的孽緣還不是因他手欠而起?那支桃花簪她當年心愛得很,到現在都還沒要回來!如果非要算個清楚,還不知道誰欠誰更多一點呢。
「我確定自己很有誠意。」她挑起一邊眉毛,痞痞地回懟道,「就是不知道白先生有沒有誠意了。」
白言朔被噎了一句,非但沒生氣,反而揚起嘴角,「我向來很有誠意。」說罷,放下了桎梏著她的手臂,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是宋制禮服。
杜若蘅越過白言朔的肩頭,望見那一套玄色裙裝時,不由得呼吸一滯。
抹胸、百迭裙搭上大袖衫和霞帔是宋代禮服的標配,只有宮中皇族和王公貴族的家中女眷能日日穿著,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一輩子只有大婚當天能穿上一次。
而眼前的這套禮服可以用奢華來形容了。
大袖衫垂下的袖擺上繡著兩隻對稱的白鶴,飛舞間張開的翅膀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形,根根羽毛清晰可見。百迭裙的裙擺則生出了層疊掩映的青蓮,行走間想必會微微擺動,宛若在風中搖曳,裙擺跌宕如水面泛起圈圈漣漪。
走近了才發現,霞帔的邊緣綴滿了圓潤飽滿的珍珠,勾勒出一種不諳世事的雍容,盡頭的霞帔墜是同她頭上所戴髮簪配套的岫玉蓮花。
杜若蘅眼尖得很,這套禮服窮工極巧,花鳥栩栩如生,多半是脫胎於蜀繡技藝。
蜀繡的針法多達一百三十餘種,其豐富程度位居四大名繡之首,最善表現花鳥、走獸、魚蟲、人物和山水題材。
「我猜是蜀繡。」她很想用指尖觸摸一下那華美的緞面和細膩的針腳,可又怕弄髒了它。
白言朔聽了挑起一邊眉毛,「杜老師好眼力。」
「花了不少錢吧?」
「不多,也就一百萬。」
杜若蘅聳聳肩,「是不多,就值你兩幅畫的價錢。」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言朔心裡狠狠刺痛了下,不禁自嘲地笑笑。當年,為了身邊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他親手斷送了自己作為青年畫家的前程。
彼時,導師陳教授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雇了人跟蹤他,在拍下確鑿證據後,暴怒地將兩人卿卿我我的照片摔在白言朔臉上,「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收收心準備和慧中結婚,要麼直接滾蛋,以後也休想從我這裡撈到任何好處。」
他執意悔婚,從容地俯下身,將自己和杜若蘅的合影一張一張撿起來,抖落灰塵,放進胸口處的內袋裡,「一直以來謝謝您的提攜。」
了結了一段與其說是感情不如說是交易的關係,白言朔忽然感覺很,他約杜若蘅出來吃飯,想告訴她自己終於自由了,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她臂彎里抱著一沓文件,瀟灑地跟他提了分手。
「白言朔,我要去巴黎留學了。」她笑著說,未來山高水遠,我們江湖再見。
他掃了一眼疊在最上面的紙張,那是一所法國藝術名校的錄取通知書,杜若蘅從未向他透露過自己有出國深造的計劃,他甚至連她會講法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