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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26:38 作者: 古城青衣
    老爺子話落,賀靈陷入了沉默。

    「總之,你不想成親可以,不定親也可以,去西南可以,但你去了西南祖父同你就是天高皇帝遠了,你若哄騙了祖父同他在一起,祖父也是不知道的。」

    賀靈咬著唇就快哭出來,「靈兒怎麼會騙祖父?」

    她這個年紀了,換別人家早就定親成親,呆在府中待嫁,將來便是相公內宅孩子過一生。

    而她還能經營著醫館,還能治病救人,還能做著懸壺濟世的夢,都是她的祖父替她爭取來的。

    她就是再惦念一個人,也不會欺騙忤逆祖父,落了他的期待。

    賀老太醫看著賀靈這般,心中不忍,柔聲道:「靈兒,你過於單純,你的夫君祖父不求門第不求家世,只求他良善,愛你護你。」

    「單就良善這一條,俞世安不符。」

    賀靈並不認同,但她也知道,自己在心裡做了預設,失了偏頗,當局者迷,她會謹記祖父的話。

    「靈兒記下了。」

    那天晚上賀靈回屋後哭了一場。

    她想去西南,她想找解藥,她想編醫典都不假,但她又何嘗不清楚,俞世安在西南渝州。

    李棠接到萬之褚來信的那天,臨安下著雨夾雪,狂風大作,她裹著裘衣坐在火盆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京墨口中不一樣的寒冷。

    第58章 -得天賜良緣

    ◎你我萍水相逢,談不上喜惡◎

    展開萬之褚的來信, 信中言簡意賅,詢問了臨安天氣怎麼樣?她是否適應?盛京下雪了,近日裡大雪封城, 後才說到那枚吊墜, 她是否帶在身邊,若帶在身邊能否帶回去給他?若沒有,那還放在何處, 可否取?

    他只是要那枚吊墜, 原因沒有說。

    李棠看完後將信折了起來, 京墨瞧她面容平靜, 問道:「娘子,京中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她頓了頓才道:「給嬤嬤寫信, 讓她把那枚吊墜取了送去給萬之褚。」

    京墨道:「相爺要那枚吊墜做什麼?」

    「不知道, 他沒說。」

    李棠沒有給萬之褚回信, 都由著京墨去安排, 一直到夜深人靜, 聽著外面的雨聲嘩啦啦的響個不停,她睡意全無, 將白日裡收到的信從枕下拿了出來。

    從信封里將信取出,卻無意間看到信封黏合處有細細小小的一行字, 她將信放在一旁,將信封輕輕的拆開。

    棠棠,白氏死了, 萬鴻鈞瘋了, 盛京下了大雪, 轉身回望, 你也走了……

    看著這極小的字眼, 藏著信封內,若不是臨安今夜下著雨夾雪,她被吵得睡不著,她不會翻出信,亦不會看到這信封內藏著的這一句話。

    白日裡看信,信中語氣平靜,沒有矯情造作,也沒有看出多餘的情緒來。

    但此刻李棠拿著這信封,似乎他所有隱忍的情緒都融在了這短短的一句話里,白氏死了,萬鴻鈞瘋了,他是何種心情?是不是想同她說點什麼?

    她將那信封重新用蠟黏好,將信裝了回去,重歸原位。

    想起這麼些年來,他們只有彼此,她習慣了隱忍,他卻是有事回頭就同她說,念及往昔,李棠忽然間就難過了起來。

    有一股濃濃的傷感縈繞在心頭,她此時在異鄉,聞風聽雨間忽然覺得孤寂,她自認為自己足夠清醒,認得清事實,也忍得了落寞,她不會輕易多愁善感,便是剛從相府搬出去那段時日她都沒這麼難受過。

    一夜未眠,她聽著雞鳴聲,外面小販的叫喚聲,問著客棧後院生火的煙味,才恍恍惚惚的從情緒中掙脫出來,去洗了把臉,披上披風準備出去走走。

    剛踏出屋門就看到迴廊里站著的月察闊,大概是沒想到這人起這麼早,愣了片刻神,月察闊卻是笑了笑,「六娘子早。」

    她深吸了口氣,淡淡道:「公子早。」

    「娘子要出門?」他問。

    李棠望著手裡拿著的傘,並未否認,「早間空氣好,出去走走。」

    「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起吧。」

    李棠:……

    她秀眉微蹙,頓時間沒有了想要出去走的心情,可為了避誰就不去,那她心裡也不會痛快。

    這月察闊,自從剛到臨安那日打了個照面,後來便是哪哪兒都能遇到,他倒是絲毫不掩飾,直接就認了她的身份,喊了她六娘子。

    既然認出來,那兩人就以真實身份相待,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月察闊見她站在門口未動,輕笑道:「六娘子不會因為我去便就不去了吧?」

    李棠未語,他雙眸含情定定的望著她,笑容肆意,「我有那麼讓六娘子厭惡嗎?」

    「真傷人心啊。」

    李棠皺著眉,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公子說笑了,我與你之間萍水相逢,還談不上喜惡,不過我還真是不喜有人同行。」

    月察闊被她駁了面子也不惱,笑意未減,「我們之間怎麼著也算得上故人重逢,雖不夠熟稔,但也是有過兩面之緣的,月某遠道而來,又得天賜緣分在這臨安得遇六娘子,自是不想浪費這天賜良緣,想與六娘子交個朋友。」

    李棠聽著他這狡辯之詞,頗為無語,但站在這迴廊里浪費口舌也是無意義,更何況打口水仗這事兒向來是不要臉的才能獲勝。

    她自認為沒有達到不要臉的境界。

    所以側身拉上屋門,便朝樓道口走去,月察闊跟上她的腳步,倆人前後腳下了樓,遇到掌柜的剛從外面進來,同她們打招呼:「公子和娘子要出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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