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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26:38 作者: 古城青衣
    「不可能, 我們不能當做沒有認識過, 無法當做沒有認識過, 你離開了我無法開始新的生活, 你同我回去, 我們重新開始。」

    李棠聽著他這幼稚至極的話,眼底閃過一絲憐憫, 他這樣的出身,若沒有戰亂, 沒有白氏那樣的母親,沒有那麼多陰差陽錯,他會在將軍府長大, 他可能會跟著父親上戰場, 可能會成為最出色的少年將軍。

    他不會自卑, 不會沒有安全感, 不會偏執陰暗, 他的世界不會只有黑與白。

    她曾懂得他的不安,她曾容忍他的偏執,她曾儘可能的給他安全感,照顧他的情緒,她對他所有的好是因為愛著他,不是憐憫。

    但此時此刻,她在憐憫他,在刺痛他,不想叫她可憐他,是他的弱點。

    李棠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這樣揭開別人的傷疤來刺人。

    萬之褚最怕的就是有人憐憫他,人越是自卑,就越是是敏感,越敏感就越不能接受別人可憐自己。

    他望著李棠的眼神,抓著她胳膊的手微微顫抖著,但他依舊抓著,李棠蹙了蹙眉,臉上有些不耐,「萬大人,抖成這樣還不放手嗎?」

    她盯著他的臉色漲紅,他有多難堪她知道,但她沒有辦法,既然他們之間沒有了愛,那就沒有必要繼續糾纏,什麼一別兩寬是她說得最溫和的話了,是他不聽。

    「我離開了你無法開始新的生活?與我有何干係,我管好我自己,離開了你我會更輕鬆更自由,你無法開始新的生活,是你的問題了。」

    「小時候你說你是孤兒,所以我心軟,我可憐你,管著你,難道我得管你一輩子嗎?」

    她眼底的憐憫輕蔑,像是無數根釘子,將他死死的釘在了原地。

    他顫抖著,眼圈猩紅目光陰狠,他那敏感脆弱的心思,李棠都明白,如今她就在這個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大概就是想刺激他,放她走,她像是已經鐵了心,她說離開他她會更輕鬆,更自由,他怨過她恨過她,但不敢沒有她,即便是恨著也得留在身邊。

    她要走了,他該怎麼辦呢?

    「你之前說過不會趕我走,不會離開我,你發過誓的,你已經趕我走過一次了,別再離開我了行不行?我以後不會再惹你生氣,不會再說話傷你,我都會改,你別走好不好?」

    他的眼眸像一面鏡子,照著他們彼此的脆弱,李棠聽著他卑微的乞求,想起自己曾說過的話,有些難過,但她清楚的知道,都已經回不去了,萬之褚如今這樣對於她來說沒用,裝可憐沒有用,撒潑打滾沒有用,說什麼都沒用。

    「是,我發過誓的,我後悔了,我也違背了誓言,我等著報應就是了!」

    聽著李棠的話,萬之褚一顆心涼到底,以前李棠總說他固執,但李棠又何嘗不固執,她與他之間,「你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同我回去了?」

    「對。」

    話落,他的眼底露出了一抹狠戾,李棠心頭咯噔一下,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沉聲問道:「你這個眼神什麼意思?想強迫我回去嗎? 」

    「萬之褚,我鐵了心的事情你別逼我也沒用,我現在也不怕死的。」

    她不怕死,但是他怕。

    就在他掙扎著,她們僵持著的時候,曹家的馬車來了,趙夫人和曹湘從馬車上下來,寬闊的官道上,她們一眼就看到了李棠,也看到了站在李棠對面抓著胳膊不放的萬之褚,只是萬之褚衣衫凌亂,白襪露在了外面,靴子也沒有穿。

    趙夫人有些疑惑李棠怎麼在這裡,她看著萬之褚這樣,若不是真的瘋癲了,那就是出來得太著急,沒有捯飭捯飭,堂堂相爺,如此衣冠不整靴子不穿的樣子,成何體統喲。

    曹湘皺著眉,眯著眼,望著萬之褚的眼神一言難盡。

    「那是萬之褚嗎?」曹湘問道。

    趙夫人點了點頭,「看樣子是他沒錯。」

    「他瘋了?」

    趙夫人煞有其事的回道:「應該沒有吧,不然早傳出消息來了。」

    曹湘掀起眼皮,定定的看了一眼正在望著萬之褚和李棠的母親,沉沉一嘆垂下了肩,原來萬之褚翻天覆地的找李棠大家只是傳他對李棠情根深種,現在她親眼看到了,萬之褚這副半死不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可不就是瘋魔了嗎?

    她曾聽過萬之褚對李棠不好的傳聞,想想那可是李棠啊,他還能作踐她怎麼可能情根深種?

    可如今這樣,又好像是真的。

    其實真不真的,沒那麼重要了,以前李棠在的時候沒見他這麼在乎,如今人走了,忽然就接受不了,這是本性賤得慌。

    她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拉著趙氏說道:「走了,別看了。」

    *

    宮內小太后突然吐血的是事情被傳開了來,惠太后還有曹皇后聽到消息都紛紛前往東慈寧宮。

    李翾已經昏迷過去,太醫給李翾查看了傷口,沒有被撕裂,又替她診了脈,卻是脈搏紊亂,氣血上浮,這是被什麼事情刺激了吧。

    看著太醫凝重的神色,傅祁州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太醫起身回道:「回陛下,太后娘娘無事,應該是情緒激動才導致的吐血昏迷,老臣給太后娘娘扎一下穴位,待娘娘醒了,喝上兩副藥調養調養就無礙了。」

    傅祁州想著是李翾怕苦又怕疼,平日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寧願扛過去,也不請太醫,不吃藥,現在她昏迷著,應該不會感覺到疼吧,不扎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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