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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24:07 作者: 青衫落拓
    馮以安哈哈大笑,「早點兒看穿好。」他舉酒杯向田君培示意一下,「可以少很多煩惱。」

    兩個人各有心事,喝得著實不算少,到午夜時分出酒吧時,都喝醉了,叫了計程車各自回家。田君培喝酒一向有節制,頭一次醉到這種程度,鑰匙好半天才cha進了鑰匙孔,進門後沒有洗澡更衣的念頭,摸索進臥室倒頭便睡了。

    到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雖然是周末,但他很少會這個點才起chuáng,他只確認了幾件事,他的身上有難聞的味道,他的頭很痛,他的煩惱根本一點也沒減少。

    他一邊洗澡一邊想,看來借酒澆愁並不適合他,以後還是得飲酒適度比較好,出來以後,他拿出手機,看到自己手機上的未接電話,除了工作電話,其中有一個是大半個小時前任苒打來的,他連忙打過去。

    「小苒,我昨天喝多了一點,才起來,你找過我嗎?身體好一點兒沒有?」

    「吃過藥睡了一晚上感覺好多了,我本來打算問一下你,方不方便送我去湖畔賓館那,會務組打來電話,一定要我馬上過去結算報酬。你沒接,我就自己過去了。」

    田君培知道任苒不是那種有了男友就務必要對方管接管送的xing格,她幾乎從來都沒提這方面的要求,這次打電話來,顯然有修補昨天晚上那點不愉快的意思在內。他不影沒謐約漢茸砹恕?

    「你在那邊等著,我馬上過來接你。」

    任苒放下手機,走進會務組與蔣老師結算,蔣老師對她的工作表現大加讚賞,同時提出保持聯繫,希望以後有翻譯工作,可以繼續找她兼職。她當然欣然同意。

    她出來,走到大堂一側,準備坐在沙發上等田君培過來,卻看到對面沙發上坐著的竟然是呂唯薇,她身邊放著一隻行李箱,放下雜誌笑著跟她打招呼:「任小姐,你好。」

    任苒有些意外,擺出一個詫異的姿態,「呂博士,你好,現在去機場嗎?」

    「是呀,請坐,任小姐,我正在等你。」

    她只得也坐下,「呂博士怎麼知道我要過來?」

    「我請蔣老師通知你今天上午務必過來的,我馬上要回北京,跟家驄同一個航班,在這裡等他來接,走之前我很想見見你。」

    她好不尷尬,實在不想又在這裡碰到陳華一次,「呂博士找我有什麼事?」

    「任小姐,昨天你還好吧?」

    「有一點感冒,不過吃過藥好像沒大礙了,謝謝。」

    「你對我跟家驄的關係似乎沒有任何好奇。」呂唯薇姿態放鬆地坐著,面孔上含著笑意。

    任苒淡淡地說:「呂博士,我對很多事qíng都沒有好奇。」

    「這個態度很有趣,弄得我越發對你好奇了。」

    「視你一路順風,呂博士,我……」

    呂唯薇做了個手勢打斷了她,「請等一下,任小姐,聽我說完,我跟家驄認識得很早,可以說,我是他的初戀。」

    任苒當然早在上次北京的那次慈善演出就看出呂唯薇有話要跟她講,不過她沒料到對方講的竟然是這件事,「你沒必要跟我說私事。」

    呂唯薇的神qíng卻十分坦然,「雖然家驄沒有要求我跟你解釋什麼,但我覺得跟你講清楚比較好一些。我讀研究生的葉候認識家驄,當葉他還在念大學,我比他大三歲,不過他一向就比他的實際年齡成熟很多,這點年齡差距不算什麼,我很喜歡他,於是主動去跟他說了。用現在的話講,叫告白,我實在討厭這個可憐兮兮的詞兒,大概是從日本傳過來的吧,透著股莫名其妙的祈求意思。總之,家驄接受了我,我們在一起了。」

    任苒無可奈何,只得保持緘默,可是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原來祁家驄不止一次按受來自女孩子的主動示意,難怪當年他對她那一點帶著膽怯的傾慕表現得冷靜、瞭然而又寬容。

    「我們相處得不錯。不過,年輕的時候,似乎沒把愛qíng看得太重要,總以為世界大到無邊無際,還有那麼多事qíng等著我去嘗試。我拿到獎學金,出國去美國讀博士,於是跟家驄分手。他表現得很輕鬆,通qíng達理,送我去機場。國外的生活十分豐富,可是我發現,我一直沒能忘記他。三年前,我跟他在北京上,恐怕……我再次愛上了他。」

    「這真的與我無關。」任苒不得不打斷她了,「呂博士,我不想無禮,可是我不夠資格關心你的感qíng狀況。你們愛或不愛,是你們的事,不用跟我說。」

    呂博士絲毫不為她的話所動,凝視著她,她有一雙明亮聰慧的眼睛,聲音平靜,「三年來,家驄對我給他的各種暗示都熟視無睹,我倒沒介意,畢竟他從前對感qíng這件事都很淡漠,有點兒……」她思索了一下,「一個不算餓的人,不會主動去找食物,可是若請他入席,他只要不厭倦,也願意坐下來各吃吃無妨。」

    任苒再怎麼心煩意亂,也被這個比喻逗樂了,只是笑得又引起苦澀味道:「呂博士,你不介意他這種態度嗎?」

    「愛一個人,恐怕愛的就是他的所有,包括他的冷淡與自大。在這方面,我是個不徹底的女權主義者,哈哈。」呂唯薇聳聳肩,笑了,「我想,再玩含蓄這一套,我大概太不勇敢,我決定跟從前一樣,直接對他講,他也許會意外,可應該還是會接受的。可惜我想錯了,他說他愛的是你,不可能再接受別人了。」

    任苒垂下了目光,帶著一點厭倦地說:「於是你對我產生了好奇,對嗎?」

    「那是很自然的,因為我想像不到家驄會主動承認愛一個人。」

    「那你應該已經了解到我的qíng況,我接受了好長時間的心理治療,連自己的一點心事都需要找專業人士分擔,當然對於旁人的感qíng沒任何興趣。我幫不到你。」

    呂唯薇再次笑出了聲,她搖搖頭,語氣微帶傲慢與調侃,「恐怕你還是誤會了,任小姐。在感qíng這件事上,我從來不必向任何人求助。那次慈善演出,我確實存心想看看你,評估一下我有多少機會。當時我想,這麼冷漠迴避的女孩子,看上去對什麼都興致缺缺,不像會打動家驄的類型,我應該還可以爭取。不過家驄很快就讓我知道,我這個判斷失誤了。我贊成盡力爭取,不過更贊成適時放手,沒必要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生命太寶貴,要做的事太多,經不起làng費,我對家驄也這麼說的,你猜他怎麼回答?」

    「這也是我沒好奇心的問題。」

    呂唯薇哈哈大笑,「你淡定得真qiáng大,任小姐,其實沒必要。這樣生活很無趣,會錯過很多jīng彩的體驗。」

    任苒也笑了,「我真誠認為,以你這樣瀟灑的心態,你會活得多姿多彩,呂博士,不過,每個人想要的、能過的生活都不一樣。」

    呂唯薇一下收斂了笑意,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現在我多少看出家驄跟你的共同之處,事實上,他的回答跟你差不多,他說他想過的生活跟我不一樣。」

    「也未必與我一樣。」

    「你在努力撇清和他的關係嗎?恐怕他不會同意。他直接告訴我了,他很愛你,以前曾在不該放手的時候放了手,現在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誤。」

    這個明白無誤的說法讓任苒無言以對,「呂博士,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特意跟我講這些?」

    「你跟家驄之間發生過什麼,家驄沒說,我也不打算探問。我本來比你更有機會走進他,可我錯過了那個機會,沒辦法再重來了。不過,我跟家驄是朋友,我珍惜與他的友qíng,不願意因為我讓你們之間起誤會,所以今天特地跟你解釋一下。」

    「謝謝你的好意,但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也許吧,其實昨天我打電話給家驄,他也是這樣講的。他說他跟你之間,最大的問題不是誤會。」她朝門的方向揮揮手,「正好,他來了。」

    陳華走了過來,看到任苒,略微有點兒意外,「任苒,你怎麼在這兒?你臉色這麼差,應該好好休息。」

    「我沒事。」

    「任小姐過來結算報酬,我們碰上,就聊了聊。」

    陳華看了一眼呂唯薇,她一臉似笑非笑的調侃表qíng,他扯一下嘴角,算是也笑了笑,對任苒說:「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謝謝,不用了,我正在等我男友,他馬上過來接我。」

    「那好,我有事要必須趕回北京一趟。」他拖起呂唯薇的行李箱,「回來跟你聯絡。」

    呂唯薇站起了身,「任小姐,希望有機會再見到你。」

    「再見。」

    任苒只得點頭跟他們算是告別,看著他與呂唯薇並肩走出去,然後在大門那裡碰到田君培進來,陳華與他也是相互微微點頭致意,擦肩而過。

    任苒與田君培視線相碰,只得認命地想,這大概也能算田君培說過的墨菲定理中的一條:不希望碰到的人,總會碰到;不願意某種場面發生,那麼它十之八九會發生。

    第二十五章

    田君培神色如常,就像根本沒有碰到陳華一樣,開車送任苒回家。任苒取了筆記本電腦,說準備去綠門咖啡館喝點咖啡提神,順便做翻譯工作。

    「你的臉色不好,應該好好休息。」

    「我沒事,去給論壇工作了一周,今天一開郵箱,收到蔡總兩份郵件催問進度,我必須抓緊裡間了。」

    田君培知道,任苒上次翻譯的基金cao作的一本jiāo稿之後,出版社那邊反響不錯,她如期收到了報酬,蔡洪馬上又jiāo了另一部金融方面的普及xing著作過來,這次更為正規一引起,簽訂了正規的翻譯出版合同,約定報酬及jiāo稿期限。任苒當然十分重視。

    「上一本書他都沒署你的名字,我真不懂這種cao作辦法。」田君培看過那份合同,頗有幾分不以為然,「這次倒是說要署上你的名字,可是所有對你約束的條款都來得很明確,對出版方的約束就含糊了很多。」

    「上次我的身份相當於槍手,不可能加名字上去,不過說真的,我也不在乎有沒有名字。這次他主動提出簽合同,我已經很意外了,畢竟我沒什麼名氣。我在一個翻譯論壇諮詢了一下,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條款。再說蔡總信譽還不錯,付報酬很及時。」

    他沒辦法,只得陪了她下樓去綠門。

    任苒和田君培跟往常一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喝咖啡,一邊各自對著筆記本電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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