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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24:07 作者: 青衫落拓
郝悅悅不理會他,嘴唇湊上來,他錯愕之下,她的舌尖已經靈活地鑽入他口腔內,溫潤而柔軟。他只能努力將她從自己懷裡隔開,退後一步。
「你對我是有反應的,君培。」
他煩惱地笑了,「悅悅,你應該分得清,男人的生理反應和感qíng有時候不是一回事。」
「何必非要跟自已的yù望對抗得這麼辛苦,我又不是那種上chuáng後一定要拉著你負責的女人。」
「別把你說得隨便,悅悅,因為我知道你並不隨便。至於我,如果隨便一下,我們就又回到老路上,根本沒意義。」
「也就是說,我跟你的感qíng,已經被你判定為沒有意義,不值再提了嗎?」
「不要這麼摳字眼。我更希望過單純平靜一點兒的生活,對你來說,我可能想法老土,不合適了。」
鄭悅悅沉默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清脆的笑聲迴響在空dàngdàng的門廳內。
「你喝多了,上去休息吧。」
「我沒喝高,不過算了。」鄭悅悅收斂了笑容,深深地看他一眼,「我這會兒快凍僵了,沒法繼續誘感你。走吧走吧,記住,我現在對你還沒有反應,我的反應跟我的感qíng肯定是回事。」
看著她走進電梯,他只得笑著搖頭。
不過這件事並沒結束,第二天田君培便接到鄭悅悅父親打來的電話,他語氣和藹地說:「君培,怎麼過年也不到我這裡來坐一坐?」
田君培十分láng狽,卻決心不再這麼含糊下去了,「鄭叔叔,可能悅悅已經跟您說了,我們覺得xing格不合適,決定分開。這段時間我工作太忙,馬上還要趕去J市出差,沒顧上給您拜年,很不好意思,等回來後我去看您。」
鄭父似乎並不意外,「君培,我跟悅悅說過,她對你還是有感qíng的。我們只一個女兒,難無嬌慣,弄得她很任xing。我覺得你們並沒有原則xing的矛盾,不防今天過來,吃頓便飯,再坐下來好好談談。」
田君培不便對著長輩多說什麼,只能說:「我和悅悅都是成年人,做出決定都很慎重。而且我們還是朋友,不管什麼時間溝通都沒有問題。」
「君培,你今天一定要過來,我還有一點法律問題需要向你請教,恐怕開年以後,我就面臨一場官司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田君培沒法再推託了。
田君培買了一份禮品去鄭家按門鈴,鄭悅悅給他開門,似笑非笑地說:「田律師大駕光臨,實在是蓬蓽生輝。我爹險些就bī著我這大冷天出去迎接你了。」
他只得打個哈哈:「鄭叔叔總這麼風趣。」
鄭父嗔怪地瞪女兒一眼:「又在胡說八道。」
鄭媽媽也迎了出來,一迭聲地怪他這麼長時間不來,來了又何必帶禮物,實在見外,又說親自下廚做他最愛吃的菜。
田君培連忙問鄭父官司的事qíng,試圖引開話題,他本來只想聽聽qíng況,然後介紹這邊普翰的一名律師給鄭家。可是出乎他意料,鄭父倒不是找藉口。他做文化出版生意,確實因版權問題惹上了一樁不小的麻煩,而且對方是漢江市的一個公司,已經揚言要起訴他。田君培初步看了他拿出來的合同之類的文件,擔出了幾點看法。
鄭悅悅cha言:「君培,我爸只信任你,你接這案子不行嗎?」
他無可推託,「其實涉及著作權法,普翰這邊有位陳律師很有研究。最好還是跟他談談,我可能在漢江市那邊為他提供工作支持。」
正在這時,他手機響起,他說聲對不起,起來接聽,竟然是尚修文從J市打來的,聲音低沉:「對不起,君培,請你馬上趕赴J市。有十分緊急的qíng況需要你過來處理。」
他知道尚修文年前去了巴西處理事qíng,行前還曾打電話問了他幾個法律方面的問題,這樣緊急返回,當然是旭昇出了大事。他馬上答正下來,然後對鄭父鄭母道歉,說必須先走一步。
不等父母說什麼,鄭悅悅先勃然大怒了,「田君培,你太過份了。推三擋四才過來,不肯幫我爸爸忙,現在又要走。你以為我真的離了你不行嗎?你走,出了這個門,我徹底跟你玩完了。」
她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田君培只得再跟鄭父解釋,實在是大客戶出了問題緊急召他過去,並保證會再找時間專門處理他的法律問題。鄭父涵養頗深,滿口說年輕人以事業為重是對的,讓他別理鄭悅悅的小姐脾氣,判處送他出來。
田君培來不及回家,只打個電話回去,然後直接開車去了J市。他走進董事長的辦公室,沒看到順昌智,只有尚修文與另幾名董事會成員面色凝重地坐在裡面,尚修文告訴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年前旭昇曝出的鋼筋質量事件突然急轉直下,質監局檢驗了旭昇提供的產品,得出結論並無質量問題,但接到翔實的舉報材料,經過調查發現,旭昇涉嫌與小煉鋼廠勾結,低價收購再生鋼材與偽鋼筋製品,冒充經過檢驗的旭昇產品發售到建築市場。
「目前吳董事長和幾個高層人員正在接受調查,預計報紙馬上會刊登這條消息。」
「也就是說,市面上銷售的偽劣鋼筋製品確實是經由旭昇的渠道流出去的?」
尚修文點點頭。
田君培迅速地思索著。吳昌智一向謹慎,不會為追逐蠅頭小利gān這種自毀企業前途的事qíng,他大權獨攬,別的董事與高管基本沒有太多話語權,唯一的嫌疑人只有捅出不少漏dòng後被收回財務審批權的常務副總吳畏。他詢問地看著尚修文:「吳副總人呢?」
尚修文長嘆一聲,證實了他的猜測,「目前找不到他,他手機也關了。」
對這種行為。田君培沒有什麼義憤之qíng,他馬上從職業角度考慮問題:「要弄清楚質監部門掌握的舉報材料具體包括什麼內容。」
「我找人打聽過,裡面甚至有吳畏簽字的與小鋼廠往來帳目的複印件,可謂證據確鑿。我們商量了一下,也跟吳董事長通過電話,他提議,他扛下這個責任,引咎辭職,不再擔任旭昇董事長。
田君培知道,吳畏再怎麼不成品,也是吳昌智唯一的兒子,不可能大義滅親到把他jiāo給法律制度,恐怕只有由老子出面擔下他闖下的大禍了,可是旭昇股東結構複雜,甚至還包括一部分國資股,誰有資格繼任董事長是一個問題,而更換董事長也未必能解決這件事引發的信任危機。
「你帶齊所有資料,君培,現在陪我去酒店見遠望投資公司的董事長王豐,我們路上再談。」
年前田君培幫尚修文處理了他注資並加盟遠望投資公司的一系列法律程序,也談到過遠望有意對旭昇做戰略投資,但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吳畏一手pào制的劣質鋼筋事件在此時東窗事發,尚修文不得不放棄徹底脫離旭昇的打算,從幕後走到告前,說服王豐在這種qíng況下收購旭昇一部分股份,堅定各方投資者的信心,重新讓旭昇的生產銷售走上正軌。
在與王豐進行艱苦的談判以後,旭昇董事會從下午一直開到第二天凌晨,吳昌智也從接受調查的地方趕了回來參加會議,在他的極力堅持下,尚修文終於同意出任旭昇董事長一職。
田君培清楚地知道,這雖然是一個臨危受命,但旭昇是本省最大的民營鋼鐵企業,資產雄厚,省里相關部門一直醞釀著推動上市。只要cao作得當度過此次危機,仍能有巨大發展。這個職務可能說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只是尚修文神態十分凝重,毫不興奮。
在度過一個不眠之夜後,田君培陪著尚修文驅車趕往W市,準備召開記者招待會,公布這一消息。路上他們仍然討論著一系列法律程序,他突然發現,一向心思慎密,不動聲色的尚修文看上去竟隱隱有憂慮之色。
「你在為冶煉廠的兼併擔心嗎?」
「不止於此,這次事件,我懷疑幕後cao縱一步步把吳畏帶進陷阱再最後曝光的主謀是億鑫集團。」
田君培的第一反應是想到陳華,回為任苒的緣故,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不過他不便在這裡談及他。「如果單純為了爭奪冶煉廠,出這種手段,未免太極端太狠辣了。」
「不止是冶煉廠,我猜想億鑫很可能志在藉機吞下旭昇集團。」
田君培略一思索,不得不承認尚修文的推斷極有道理,「不過就算遠望參股進來,旭昇仍然算股權相對集中,收購沒那麼容易。」
尚修文看向車窗外,思緒似乎一時飄遠,隔了好一會才說:「對不起,我走神了。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怎麼回去面對我妻子。我不可能在電話里告訴她這件事。」
這是田君培無法回答的問題,他在昨天半夜董事會短暫休息時,才知道尚修文一向對所有人隱瞞他在旭昇擁有的股份,包括他妻子甘璐在內。本來他的安排是逐漸淡出旭昇,全力投入遠望的經營,並且也跟妻子講了未來的打算。
然而,形勢所迫,他現在必須公開在旭昇的新身份,並為那個長期隱瞞作出合理的解釋。
「她一向明理,你講清楚前因後果,她應該能理解的。」他只能這樣泛泛地安慰尚修文。
到了W市後,尚修文與其他旭昇高管去酒店。田君培趕去普翰律師事務所,臨時叫來一個助理加班,幫他一起準備各項變更及參股所需要的法律文件。
文件齊全後,他匆匆趕往酒店,預備與尚修文會合,請王豐做必要的簽字。然後在酒店門口一下車,他便看到賀靜宜坐在門前停的一輛黑色奔馳的司機座上。
她會突然出現在旭昇召開記者招待會的地方,讓田君培不解,一猶豫間,尚修文的妻子甘璐突然快步從酒店走出來,這比看到賀靜宜更讓田君培驚訝。他正要叫她,一個穿深色西裝的男人已經將她qiáng推上那輛奔馳,賀靜宜馬上發動汽車,疾馳而去。
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田君培大吃一驚,趕上幾步,卻根本來不及gān預,接著尚修文追了出來,他連忙說:「修文,開那輛車的是……」
尚修文顯然知道是誰,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說下去,拿出手機迅速打打電話。他驚覺後面有不少記者模樣的人跟了出來,馬上笑著攔住他們,將他們指向隨之趕出來的旭昇高管,「各位,有什麼問題請直接去問旭昇的新聞發言人,尚總現在不準備再接受採訪。」
記者被帶開。田君培再度看向尚修文,他想,看來賀靜宜與尚修文之間不止於認識那麼簡單,還存在著不為人知某些關係。他一向信任尚修文處理問題的理智與決斷,此刻卻有些為他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