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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23:55 作者: 令狐衝浪
言外之意,還是路戰的鍋。
路戰是什麼心理承受能力?他就算真是自己的錯,也不可能在丁欽面前承認啊。
「少他媽自我安慰了,你擇的再乾淨有用嗎?你就是不敢承認,孬種……」
丁欽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他的手指微微攏起,因為激動有些顫抖,但又十分的無力。
路戰的話像一把刀戳在他心窩裡。
因為他就是不敢承認,十三是因為他才變成了這樣。
他說的對,所以他反駁不了了。
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他喘了口粗氣,往椅子裡靠了靠,不過說了幾句話,現在感覺渾身透支的丁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手術的時間你可以安排,我隨時。」他說完,閉上了眼睛,胸口依舊在不輕不緩的起伏著。
路戰不是沒有原則底線的,丁欽在對他們做了那麼多壞事之後,他還肯接受他的眼角膜,聽上去可能有點不太符合常理。
他不是應該義正嚴辭的拒絕,痛罵一頓,然後對他說,滾你的眼角膜,誰稀罕!
但他其實無所謂,既然丁欽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麼貢獻出一雙眼睛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路戰要的是鍾嶺的眼睛恢復,至於是誰他並不是那麼在意。
他的底線就是,她好就可以。
他沒再說什麼,在露台上點了根煙,最後留了一句:「等著吧。」
隨即大步流星的走開,一進房間,就見常歡怔愣的站在一側拐角處,他估計著該聽不該聽的都聽了吧。
沒再逗留,開門離去。
常歡直到人走了十多分鐘後才回過神來,然後走到了露台上面,丁欽身上的毯子拉到了脖子下面,整個人蓋的嚴嚴實實。
這麼劇烈的陽光下,他的面色依然青白的嚇人。
在常歡的眼裡,丁欽一直都是一個毫無感情,自私自負的人。
即便他要為鍾嶺報復路戰,也是把她先給豁了出去。
是他瘋了還是她聾了?他現在居然要把自己的眼睛給鍾嶺?
她很想說幾句什麼話,阻止他這樣做,但想了想,還真就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沉默良久,她盯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幽幽說了句:「你就那麼愛她?」
丁欽聞言,心裡咯噔一下,毫無預兆。
他從未想過自己對待十三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他只知道他們從小相濡以沫的長大,她應該留在他的身邊,不管是黑暗還是深淵,她都不應該一個人逃走。
他固執的要把她找回來,抓回來,到最後卻發現就算是剩下一具軀殼她都不願意與他在一起了。
他輸了,他完了,他失去了十三。
既然他只能留在黑暗裡,那麼就送她去陽光下吧。
他眼睛裡有點潮濕感,喉結上下滾動兩下,胸腔里的一團火漸漸熄滅,半晌他才吐出一句。
「我不愛她,從沒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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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戰回到醫院的時候,鍾嶺一反常態的拉上了窗簾,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裡。
他趕忙走過去,先打量了一下她有沒有異樣情況,隨即又蹲下身去,幾乎與她平視的高度。
鍾嶺知道他來了,原本想好好問句好,到了嘴邊成了一句冷冷的:「你怎麼來了。」
路戰從兜里摸出一朵花來,湊到了她的鼻子底下,「來給你送花。」
鍾嶺:「……」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最近幾天他們的關係實在不怎麼好,她的脾氣很差,動不動就會發火,她不想讓路戰再到這裡來。
大把大好的時光他應該去造作啊,為什麼還要來跟她這個又丑又瞎的瘋子耗費時間?
那朵花,鍾嶺聞了出來,是淡淡的玫瑰香氣。
她伸手拿了過來,在手裡攥了攥,然後攥住了花朵,手指非常用力的揉捏著,直到捏的四分五裂,稀巴爛碎。
手一松,便掉落在地上,路戰的面前。
「路先生,你跟我不過就是滾了幾次床單,回想起來很美,遐想無限,契合度無比,又爽又帶感。」她頓了頓,吞咽了一下,「但從此以後我們都不能了,你不用再這樣白費苦心。」
路戰這話聽在耳朵里,臉都綠了,如果情況允許,他一把就把她摁在床上,然後讓她知道知道又爽又帶感的滋味。
「你不用激我,我不吃這套。」他知道鍾嶺的冷嘲熱諷,歇斯底里都是想激怒他。
這要是擱在別人,他當然會怒,還會打人。
但她的話,他不會。
隨便她怎麼說,怎麼作他,他都不會上當。
想用這種方式把他趕走,不可能。
「鍾嶺,你我的關係我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我就是跟你呆著耗死了,你也別想讓我離開你,我不會離開,我就不。」
她有本事就繼續使,走一步,算他路戰沒本事。
他那三年,體會了失去她的那種痛苦,就絕不會再來一次,她死了他都沒放下她,活著就更不可能。
寧願每天讓她用言語攻擊,他也不願意再回到一個人,麻木不仁,行屍走肉的日子。
鍾嶺覺得他真的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什麼好話賴話她都說了個遍了,他怎麼就是一點兒都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