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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23:55 作者: 令狐衝浪
去他媽的電擊!
但終究還是離開了病房。
而他也沒有看到,鍾嶺顫抖著朝他伸出的手……
像是在無聲的乞求,你別走,你回來……
不過這種短暫的清醒瞬間就被另一種激素覆蓋,冰冷的黑暗潮水般的襲來,隨即她的手腳被捆住,太陽穴上也被貼上了什麼東西。
注射過藥物以後,她的意識很快消失……
即便再抗拒,該來的,還是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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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嶺醒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她的第一次治療效果不錯,大概也是太累,就睡到了現在。
路戰的一身疲態盡顯,他只是陪著就這樣心力交瘁,那麼她呢?該有多難熬?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鍾嶺聽到了他的問話,但不知道是剛醒來的關係還是什麼,她的精神有點渙散,想專心但又被什麼東西擾亂了。
「沒。」
路戰聽她聲音有氣無力,繼續道:「要不要吃點東西?你體力消耗太大。」
鍾嶺聽著他的聲音,有些恍惚,半晌才回了一句:「不。」
隨即又是長久的沉默。
她又開始陷入了另一種狀態,沒有力氣,沒有精神,如果呼吸不是條件反射的動作,路戰懷疑她連呼吸都會停住。
季醫生告訴他,抑鬱患者就是一個很無力的狀態,像生活在谷底,他們想逃避現實中的一切,無奈時間如靜止一般,連周圍的空氣都停滯了,所以他們每一秒承受的痛苦,都是連綿不斷的重複。
對他們來說不是度日如年,是每一秒都是。
這個情況持續了幾天之後,才慢慢好轉,她開始下去曬曬太陽,在醫院的長椅上一坐就是一天。
路戰也才明白季醫生之前說的那句話,在這種病來回的夾擊之下,真的沒有再多餘的力氣去想別的事情。
更遑論是去恨一人。
他想,也許鍾嶺不是不恨他,只是沒有那個恨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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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b市,太陽已經很毒辣,但她絲毫沒有感覺,坐在太陽底下連滴汗都不會出。
路戰走到她身邊,她手裡拿了支紅色的玫瑰花,他隨口問了一句:「哪兒來的?」
鍾嶺咧了咧嘴,「季醫生給的。」
好像是有個女病人追他,送了好大一束,他拆開來給病房裡的病人人手一支。
路戰低頭聞了聞,「嘁,一點都不香。」然後把花從她手裡奪了過去,「明天我送你!」
鍾嶺的手依舊保持著捏花莖的手勢,大概十幾秒後才收了回去,然後往排椅另一邊挪了挪,拉開一點點距離。
路戰不高興了,就往她旁邊兒蹭,「躲什麼躲,季醫生又沒我帥,長的又矮又挫,還是個禿子!」
所以他給的花,要什麼要!
鍾嶺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苦笑了一下,難得跟他逗了一句,「聲音蠻好聽。」
低磁有力,溫文爾雅。
想必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路戰十分的不服,「我聲音就不好聽了?天籟之音好吧!」
鍾嶺:「……哦,路天籟。」
他現在是,事事都要爭一下?
以前他是很不屑這些事情的,更別說爭什麼。
路戰洋洋得意,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對於她的這種改變當作是病情好轉的一大步,想來,這個治療方案應該是很適合她的。
說不定,不久之後,她真的能徹底痊癒。
再也不用受那種折磨。
過程雖然漫長和艱辛,但他會一直陪著她,一切都會好的。
路戰閒說幾句,想起來周宴的事情,清了清嗓子,對她問道:「那個誰,你的革命戰友想來看看你。」
鍾嶺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革命戰友?」
路戰沒忍住,抬手在她腦門上點了點,「周警官唄。」
「……」周宴啊?鍾嶺想了想,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但隨即想起來:「他怎麼知道我沒死?」
她這個問題,路戰早有準備,目前不太適合跟她說丁欽和常歡搞的那檔子事兒。
「他可是警察,鼻子靈的跟狗一樣。」
鍾嶺識別了一下,怎麼聽怎麼不像什麼好話。
但是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她也沒有什麼不見的道理,見一下也好,還能商量點兒別的事。
「行,你安排吧。」
路戰嗯了一聲。
鍾嶺又道:「我想收拾一下頭髮,臉上的傷也有點難看吧。」
她看不到,但卻可以摸到,以及路人的小聲議論。
應該是挺難看的。
而她有這種看似積極的態度,完全是為了想讓路戰察覺到她的變化,讓他能覺得她的病在變好,不需要再用什麼電擊。
路戰哼哼兩聲,俯身靠近她:「又不是見什麼重要的人,瞎捯飭什麼?挺好的,一點不難看。」
他說著抬手要去捏她的臉,還沒貼上,就被鍾嶺及時挪開。
這種親密的動作,她是不許的。
「他是。」她說完,垂眸捏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