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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19:05 作者: 季瑩
她感覺到乳峰脹痛,珍愛、悲傷全匯集到一處,緩緩流入她的體內。
他則以更多的吮吻逗弄她,手滑至肋骨,沿著絲緞般的腹向下,直到貼住她濕暖的蕊心。
花綺不由得喘息、戰慄……兩人借著血液、筋脈、肌膚來傾聽、膜拜彼此。
爾後的一切俱是美麗的激韻,喃喃的耳語、緊繃的肌理、融合的身軀、鷙猛的移動、片刻的停頓、深深的烙印、震顫的釋放……從微火轉為烈焰是如此的輕易呵!
春潮雨水過後,燭滅了,蠟芯子也氤氳出燃燒的味道。
熾情,已刻骨銘心,幽幽恍恍的潰散神形,撩亂一室春色。
弦月,猶明明亮亮,靜謐的透過窗紙,映照出滿室的清輝。
料想那獨守廣寒的月娘娘,念及這行風行雨的有情人間,在難耐無盡的苦寂時,定然也同意所謂的「金風玉露一相逢」吧!也說不定要殷殷執守朝朝暮暮與今生今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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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幾日,楚樵與花綺儼然是一對鴛鴦鳥,兩人倒也不忌諱在楚阿爺、楚阿奶面前表現出愛戀模樣。二老或許無從明白這對小兒女是抱著何種心態談情論愛,可兩人從心結化解到,花前月下,到情致纏綿,二老看在眼裡,喜在心底。
有一回,楚阿奶還趁幫花綺敷藥的片刻,喜上眉梢地道:「已經好些年不見樵兒那種由衷的笑容了,丫頭,這全拜妳所賜啊!」她緊接著嘆息。「唉!這命運多舛的孩子,老把自己鞭策得那麼緊,假使妳能教他放下仇恨,平穩妥當的過這一生,該有多好啊!」
這不也正是花綺的想望嗎?若能,她也希望不向絕路走、不往深淵跳,可嘆,有些事就是回不了頭。
對於楚阿奶的期許,花綺只能含笑以對。在楚樵心中已經有了譜,就如同她心裡也有了底定,命運合該如此,風是一更,雪也是一更,花綺倒也放開了心,不提過往、不談日後,只惜取眼前。而眼前這幾日,也確實豐沛,花綺從楚樵那裡真正感受到何謂的「鐵漢柔情」。
瞧他平日硬邦邦,一副劍戟森嚴的模樣,可一旦被撩起了感情,他也可以是溫柔款款、貼肺熨心的。
他買了把玳瑁篦子,目的是在每日晨起或睡前梳理她那頭錦緞般的烏絲。
花綺也確實盡情享受了楚樵的服侍,她喜愛篦子在頭皮移動時,那神經末梢都沉醉的感受,也愛極他用寬厚的大手,笨拙卻仔細的籠絡她那如黑瀑般調皮鬒髮時的專注表情。
自然,他亦有頑童的一面,例如,他最愛在她的櫻唇上調抹胭脂,抹壞了,他便噙吮她的唇,直到吃光困脂,他才大言不慚的說,他是專門「偷香」的俠士。那時,她就會反過來取笑他不過是個專門偷胭脂的「癮」君子。
從他時時嬌寵、步步呵護的樣子,花綺不難感受到他真是上了她的「癮」了,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喜歡看他隨劍起舞時的煥發英姿,愛極他練把式時的凝神專注,也戀他吹奏洞簫時那不經意呈現的凜凜冷寂與風霜,然而,她最愛的卻仍是他刀鑿般的俊臉上那流露得漸趨頻繁的溫柔。
當楚樵知道她心裡仍懸念著那心思單純,曾與她在仇家寨子裡共患難的阿觀時,他便想辦法延請阿觀上楚家。
而令人甚覺驚喜有趣的是,傻阿觀和仇家唯一的善良子弟大傻居然湊成了傻不楞登的一對,大傻即將入贅阿觀家,兩人喜孜孜相視傻笑的憨態,以及互相扶持著告辭,雙雙步出楚家時那情深質樸的模樣,著實令花綺既欣喜,又心傷。
都說是怨憎會苦、愛別離苦。
幾日的光陰飛快的遞遞而逝,臨上江寧的前夜,楚阿爺和楚阿奶簡單的辦了桌酒菜替她餞行。她朝二老舉杯,離別愁緒直到此刻才真正浮上檯面,唯二老似乎是極樂觀的在期待另一次的別後重逢。
「丫頭,妳真的非走不可?」楚阿爺不舍的問。
「是啊!天漠和我在江寧那邊都還有此事要辦。」花綺端起酒杯徐徐飲盡。
「該不會是辦喜事吧?」楚阿奶笑吟吟的擠眉弄眼。連日來瞧著這雙如膠似漆的小兒女,老人家是越看是越覺得登對,自然就難免語帶玄機、形色皆喜。「若真要辦喜事,咱們的排場是比不上王府啦!可阿奶敢誇口,咱們也不會太寒酸……」
「阿奶!」對於楚阿奶躁進的月老性格,楚樵幾乎無力招架,「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能談什麼辦喜事?況且,三格格的婚事,一定要經過王爺和福晉同意。」
「是,有道理,應該的!既然你小倆口已論及婚嫁,那麼,這對青玉鐲就當作信物,丫頭,這回妳總不能再拒絕了吧!」楚阿奶的聯想力是三級跳的,才說八字沒一撇,她便認定兩人已互論婚嫁,她老人家打腕袖裡小心翼翼的揣出包在厚絨布里的傳媳青玉鐲。
放下酒杯,看看楚阿爺和阿奶,遲疑的目光與楚樵相接,他眼底的希冀,催促著花綺伸手捧起青玉鐲,並讓楚阿奶幫她戴上。
是命中底定的了,即使她明白天漠「刀山油鍋我獨往矣」的決心,明白兩人已經沒有將來,但正因為明白,所以,她成了他的紅粉知己,成了他只能結髮結心,卻不能結姻的妻。
但至少,這青玉鐲一戴上,便能暫時寬慰楚阿爺和阿奶二老的心,也更堅定她寄望來生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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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花綺蜷縮在楚樵的懷裡,他溫柔的順著她的發,她則瞧著一左一右,兩腕上的鐲子,縱使離別的愁已開始擴散,她倒也還能調侃自己。「像不像被上了箍咒的齊天大聖?差別只在於它被上了頭箍,我則是被上了手箍。」
「哪有人譬喻自己是潑猴兒的!」楚樵揉撫著她的頸背輕笑。「妳不喜歡?」
「不,我喜歡,其實,這樣也好。」她淡淡的說。
「哪裡好?」
「好在我心裡踏實些,至少你留了些信物在我身邊,假設你忽然決定不報血仇了,假設你忽然想歸隱山林、青山綠水的過日子,並且娶房妻室替你生幾個胖小子,那『妻』這個名額,就非我莫屬了!若想逃,你可是想都甭想,因為我有信物!」她孩子似的在他眼前晃動琅璫作響的兩腕,可心上卻漫過一股淒涼。
其實,她想說的是,這兩隻青玉鐲倒真是個好信物。來世,誰又知曉要經過幾世代呢?也許歷經輾轉、歷經輪迴,即便堅持不喝孟婆湯,但經過世代的交錯,只怕誰也沒有把握彼此不會倆倆相忘,而這兩隻鐲子,或許還能助她與天漠在來世尋覓到彼此。
花綺也了解如此的想法太過荒誕,可畢竟她和天漠今世已註定無望,若不寄望來世,又情何以堪呢?
楚樵則是輕握住她藕似的手腕,縱使對於離別,兩人都不想再多著墨,可他又豈會真的不懂橫亘在兩人之間的那股深愁。
「三格格,來生,我定不負妳!」這是他唯一給得起的承諾。
花綺仰起頭撫著他剛正的下巴輕嘆。「可,若今生我先負你,你還會期盼咱們的來世嗎?」她問得古怪。
楚樵想了想,而後綻出一抹微笑,但那笑里卻包藏著哀傷。「今生,斷然是我負妳了,若爾後妳另擇良配,亦屬正常,我不敢要求妳為我守活喪,如妳所言,假使真有來生,那麼,咱們只能期盼,期盼來世能倆倆相『望』,而非倆倆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