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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19:05 作者: 季瑩
    花祈震驚不已、臉色泛白,因痛而鬆開手。「只是想借你的劍……」她試著解釋、試著從他掌中抽回手,但他卻怎麼也不肯放。

    「借哪支劍?這一支?」他將她的手按向身側,讓她微微觸及劍身,而後,他又拉著她的手移向他的胯間,「或是這一支?」他意欲執行他的懲罰,直到她感覺到他的男性灼痛了她的手。

    他好邪惡!花祈恨恨的想,受挫的嗚咽同時逸出喉頭。

    「放開我!」她掙扎且挑釁的與他對視。

    他瞇著眼,且像被火烙到般推開她的手。「劍是用劍者的生命,不論妳想借的是哪一支,恕我都難以答應。」

    花祈的臉頰因他的輕薄燒得渾似漫天霞光,她直覺地想爬出與他共享的被窩,但他卻將她硬按回草墊,手臂再次如溫暖的鏈子般將她鎖在身前。

    她不僅束手就擒,這會兒,她是束手無策了!若說這是仇家兄妹布下的局棋,她也只能不顧一切的撂下僅剩的一個棋子。

    「借我劍,放我走!」她殷殷懇求。「或者,你帶我走,你帶我上衙門、上知府、上任何救命之處,我一定不會說出你是仇家幫的成員。求求你,救救大夥,也救救你自己吧!我不信你真如仇家兄妹般的泯滅人性,不信你真的惡貫滿盈,至少數日前的那一夜,你就為我違背了仇家兄妹……我確信曾見過一個好心腸,有血性的男子。」她哀求的目光直勾勾地探進他的眼底,期望能對他動之以情。

    「忘掉那一夜。」他略過她的視線,神情轉為嚴厲緊繃。「我從不隨意更改既定的目標。該來的一定要來,它不會因為妳而有所改變。」

    希望破滅了!他的意思極為明顯,即使她真的迷惑過他、即使她曾在他心底有過一席之地,她亦無法顛覆或修正他那亡命之徒的身分與……宿命。

    她沉默的將身一側,背對著他,並在他懷中明顯地退縮。

    也許又是她那種絕望的模樣兒再次逼出了他的感情吧!他憤怒的強迫她轉身,用雙臂困住她。

    「不要在這一刻背對我!」之後,他又彷佛泄了氣的球,以教人驚訝的溫柔口吻說道:「只要我楚天漠還有一口氣在,妳便不會遭遇妳所恐懼的,我發誓。」

    他的誓言仍帶有一絲冷淡的氣息,唯其間夾雜的苦澀與感情,令花祈再度感受到那股想信任他的強烈渴望。楚天漠與她之間或許缺乏共同點,要土匪遵守誓言也未免像緣木求魚,但奇怪的是,花祈信任他的誓言,真的信任!

    第四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2:32:05 字數:10015

    之後幾天,花祈便不再試著從楚天漠身邊逃跑了!

    一來是因為曉得楚天漠不可能放任她逃走,二來其實是她也打內心明白,逃,可能正如楚天漠所說的,是更早走入死路罷了。

    可隨著仇家兄妹與絲路商人的交易日愈來愈近,花祈的心情也愈來愈忐忑不安。偶爾,她也會瞥見不經意流露在楚天漠眉宇間的沉重。

    花祈敏感的感受到,這幾日裡的楚天漠的確有些不一樣,他經常若有所思,像是在算計著什麼。

    當然,在仇家幫眾前,他仍維持著孤僻、冷厲與淡漠的態度,但每當與她獨處時,他會變得鬆懈,有較多的情緒表現,最教人驚奇的是,他甚至會與她談論自己。

    而花祈不否認,自己真的被如此的楚天漠所深深吸引。

    像今晨,天方亮,發現彼此都醒著,她仍背對他,被他摟抱在胸前。

    兩人彷如難得尋到平靜似的靜默了一會兒,她才帶莫名的傷感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女子,對你而言是種麻煩?」

    「也許!」他翻身躺正,移開拘束她腰肢的手。「可我也遇過比妳麻煩千百倍的人物。」

    「像仇家兄妹?」

    「仇家兄妹是棘手,但至少我們在同一條船上。」

    「他們是利用你!仇家兄妹逞凶好鬥,總有一日你會落在他們手上,仇英就曾這麼說過。」

    「咱們這類亡命之徒,若不逞凶好鬥,怕是活不下去的,妳說他們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利用他們呢?至於仇英……不過是喜歡對男人胡黏蠻纏的『白眉赤眼兒』(註:罵人的話,有猥賤之意),不足為懼。」

    「是嗎?」花祈微側過身,盯著上方微朽的橫樑。「可就算你不栽在仇英手上,也難保哪一天不會栽在官府手裡。」

    「妳想試著勸我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楚天漠先是吃驚,繼之露出類似嘲弄,又類似澀然的表情。

    「總比被押上斷頭台好吧!」花祈情緒激越的道。「生命的選擇有那麼多種,難道這種食不安穩,睡不安寢的日子真值得你眷戀?」

    「噓--」他用一臂側撐起自己,食指抵住她的唇間。「生命的選擇的確有許多種,可既然我選擇了它,便必須對它負責。」說這些話時,他又變回了楚天漠,十分莫測高深。

    花祈瞅著他,再度納悶究竟是什麼樣的際遇塑造了現今這個男子?

    「你做如此的選擇,一定是有一場屬於自己的爭仗,告訴我那場爭仗的事,我想了解。」她敏銳的探究道,絕望的想找出一條路徑通往他的心。

    以「爭仗」來形容他曾經歷過的,雖令楚天漠深感意外,卻又備覺貼切。「我所遭遇的,並不適合一個單純女子的耳朵。畢竟,了解太多的我,對妳而言並非好事。」他懷著明顯的感情,這還是頭一遭。

    「好不好我自會評估。何況,連我都不曉自己是否單純,你就不必太為我的耳朵擔心了。」明知不應該,她還是用比他更濃烈、更激烈的語氣低聲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她的話語裡不只缺乏平靜,還添了比他更多的感情。

    楚天漠看著她,似乎想看穿她的話是否出自她的真心。雖然不是很情願,但他覺得或許告訴她無妨,於是,他再次翻身仰躺,將雙臂枕在頭下。

    「曾經,我也是富貴人家的子弟,上有父母,下有一雙弟妹,甚至還有幾十個家丁、丫鬟可供差遺。十五歲之前,我生活愜意快活,不知人間疾苦,不曉人心險惡。但十五歲那年的臘月初,一群身穿黑衣,頭覆面巾,和仇家幫現行裝扮幾乎無二致的刺客,突然闖入我家宅院,逢人便殺、見人就砍,那一夜,我楚家五十餘口人,悉數不明不白的成了刀下冤魂,只除了我……」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翻騰於心口的痛苦,他接著說道:「我被老管家救出,頂著淒淒寒夜、披著皚皚白雪、擔著血海深仇,由老管家護著逃到江南來……」

    花祈以掌捂嘴,低聲嗚咽,幾乎不敢相信如今的太平盛世,居然還有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

    「那已經是十年多前的事了。」他不曾表現出太激烈的舉動,只有略嫌沙啞的聲音隱隱泄漏出他的傷痛。

    「曉得是誰下的毒手嗎?天!該不會是仇家幫吧?」花祈瞪大眼,說出忽然竄入腦海的想法。

    「不曉是哪個幫派下的毒手,仇家幫是嫌疑之一,不過,約略知曉主使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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