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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宥西用手臂擋住臉，真是太太太害羞了。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著，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周宥西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話----下雪的時候一定要約心愛的人出來走走，因為一不小心就白了頭。

    廣城沒下過雪，她也沒談過戀愛，總是覺得看起來很肉麻。這一刻牽著他的手走在街頭，周宥西忽然就想，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就這麼到白頭？

    「我們隨便找個廣場進去買把傘吧？」

    她感覺頭髮已經濕濕的了。

    唐知遠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想說下雪為什麼要打傘，才想起她沒這個概念。

    「干雪，不需要打傘。」把羽絨服的帽子給她戴上，「這樣就好了。」

    等到他們走到德基廣場大門的時候，地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聖誕樹？！」

    一顆三四米高的聖誕樹立在廣場大門的左側，樹頂還有一顆閃亮的星星，顯然是還沒來及拆走。

    周宥西看著路旁的樹和眼前的聖誕樹都裹上了一層雪白，終於能體會到那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盛景了。

    蒼茫大地一片雪白，銀裝素裹，連引擎聲、人聲都小了幾分。

    周宥西像個小孩子般，從地上捧起一捧雪，再朝前一撒，三三兩兩的雪花掉在她頭上、身上，周宥西甩甩頭，將身上的雪抖落。

    唐知遠痴痴地看了她一會，掏出相機包里的單反----那是出門前周宥西硬要他帶著的，開機，調整參數，對焦，按下快門的那瞬間，周宥西正在抖去身上的雪。

    再然後，就是周宥西轉過身，笑著朝他跑過來。

    倏爾，唐知遠就想起了余光中先生的那首經典詩句----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下面平鋪著皓影

    上面流轉著亮銀

    而你帶笑地向我走來

    月色與雪色之間

    你是第三種絕色

    周宥西撲了個滿懷，在唐知遠的羽絨服上蹭去臉上的雪水。

    「你怎麼不跟我一起玩呀？」

    唐知遠一手拿著相機，一手擁緊她。

    「今晚會有大雪，明早起來就可以堆雪人了。」

    「那我們在這邊等到可以堆雪人好不好？」

    唐知遠用食指颳了下她的鼻尖，「傻瓜，哪有那麼快。明早睡起來就可以堆了，小區的後花園就可以堆，我以前經常跟知之在那玩。」

    周宥西的大眼睛轉啊轉，像是在思考問題。

    「啊，對了。是不是北方在聖誕節的時候都會下雪啊？」周宥西問得一臉真誠，「我以前陪我堂弟堂妹看《喜羊羊與灰太狼》，都是在下雪天送聖誕禮物的。」

    唐知遠「噗嗤」一笑，周宥西感受到了胸膛傳來的震動，有些不滿地拍了拍他。

    「傻瓜。」唐知遠摸了摸她的頭，「這是得看天氣的，一般一二月份下雪比較多，而且南城不是每年都有這麼大的雪的。」

    「那我們還來得挺巧。」

    周宥西又玩了一會，後來因為鞋子不防水，鞋面有些濕了。唐知遠擔心她凍傷腳，堅持帶她回家。

    「寶寶乖，我們回家換雙鞋，下來花園玩。」

    「好吧。」

    周宥西也怕凍傷，只能不情不願地回去。

    回家換了鞋襪後，迫不及待拉著唐知遠就往花園跑。

    兩人打了一會雪仗，周宥西體力就跟不上了。

    「不玩了不玩了，歇會。」

    最後兩人坐在花園的長板凳上，周宥西靠著唐知遠，老城區在雪天裡愈發寂靜。

    「崇禎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

    「是日更定矣，余挐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

    周宥西有些差異地抬起頭，「你也還記得呀？」

    唐知遠不可置否地點點頭，「《湖心亭看雪》嘛，以前最喜歡的一篇課文。」

    又發現了一個共同喜好，周宥西雙眸閃爍著光芒，重新靠在唐知遠身上，看路燈照耀下紛飛的雪。

    原來一下雪，南城真的就變成了金陵。

    次日，果然就像唐知遠所說的，花園已經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的雪。

    周宥西一大早就爬了起來，披了件外套就往外頭沖，被唐知遠一把拉了回來，監督著吃完早餐穿好鞋襪後才肯放她出去。

    戴著手套不方便，於是周宥西想也沒想就把手套脫了，一個圓球滾起來，手已經凍紅了。

    唐知遠又捨不得說她，只能用體溫給她暖手。

    最後在唐知遠的幫助下堆成了一個有周宥西那麼高的雪人。周宥西左瞧瞧右看看，覺得太素了。脫下脖子上的紅色圍巾給雪人圍上，這才滿意地拍了張照，罕見地發了發朋友圈。

    配文也很簡單，很周宥西的三個字----下雪了。

    看不出任何情緒，與眼前撒歡的她判若兩人。

    收到的第一評論是唐知之的----臥槽你們去哪裡了！！！

    ……

    假期很短，唐知遠還要回去上班，他們只能按原計劃上飛機。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周宥西閉上眼睛，短暫而又滿足的假期在腦子裡滿滿回放，最後定格在昨晚他們路燈下看雪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