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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說什麼就說吧，」輕禾在心裡嘆了口氣，骨子裡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再怎麼都是割捨不掉的，她也做不到真的無視他。

    賽斯蒂安似乎很開心，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禮盒給輕禾，說：「這是那天要給你的禮物，是我在法國的時候自己做的，可不可以收下？」

    輕禾看見盒子一角印著蘇輕衡三個字，輕衡，輕禾，是那個人故意這樣取名的嗎？輕禾覺得心頭有些沉悶，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接下了。

    「謝謝，謝謝你能收下，」賽斯蒂安高興地望著她，「我可以抱抱你嗎？」

    「你走吧，」輕禾說，「我還得照顧奶奶。」

    賽斯蒂安像泄了氣的皮球，卻仍沖輕禾微笑：「我以後還能再來看你麼？」

    輕禾逕自走過他的身旁，什麼話也沒說，然後就進了病房。

    由於下個月底就要進行論文答辯，輕禾每晚上回家都四處查資料，想趕緊把論文寫完交給導師看看還有哪裡要修改的地方，奮鬥了一個星期，論文初樣算是完成，改了兩三次才完全過關。

    現在她可以一門心思放在奶奶身上了。

    顧森奈一邊忙工作一邊還要照顧她，連出差的行程都全部推了，輕禾怕他太辛苦，就讓他不要每天都來，況且還有西臣和顏心換著來幫忙，醫院的事不用太操心，顧森奈也就應下了，但只要容西臣在，他就一定會在。

    論文答辯那天，輕禾跟容西臣一起回學校，於山櫻提前幾天從國外飛回來，忙了一早上，終於把畢業的事情搞定了，送於山櫻去機場的時候，於山櫻抱著輕禾不肯撒手，說是再等一個月她就能回來，命令容西臣他們好好照顧輕禾，幾人應下後，這才放心飛回去。

    回到醫院的時候，輕禾恰好看見蘇清從薛老太的病房裡走出來，她走過去就直接問：「你來幹什麼？」

    「來探望奶奶，」蘇清說，望了望輕禾身邊站著的容西臣，「你是西臣吧，這麼多年沒見，都長這麼大了。」

    容西臣微笑，一眼就認出了蘇清：「你好蘇阿姨。」

    蘇清微微頷首，轉而望向輕禾說：「輕禾，能聽我說些話嗎？」

    容西臣對輕禾說：「我先去裡面陪奶奶，你別著急回來，有什麼話聽了再說。」

    輕禾想了會，最終答應。

    涼風習習的湖邊，綠柳成蔭，芳草萋萋。

    「輕禾，輕衡來找過你吧，」蘇清說，「他從小就期待著能找到姐姐，本來想等你解開心結了再帶他來見你，卻沒想到你們誤打誤撞先一步認識，我知道你短時期內不會認他，我也已經交代過不讓他來找你，可是輕禾……」

    「不是短時期，」輕禾打斷蘇清的話，「而是永遠都不會認，你再說一千遍一萬遍，我還是這個態度。」

    蘇清頓了頓，「輕禾你別激動，奶奶的病情讓你這段時間很壓抑茫然，你沒想好我們之間的問題沒關係，媽媽可以等的。」

    輕禾聽到媽媽兩個字，一點都不想說話，蘇清說：「我今天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見見你，看到你媽媽也就心滿意足，這是媽媽的電話號碼，三天後在畫廊中心有媽媽的畫展，你想來的話就打給我，好麼？」

    蘇清將一張名片放進輕禾的手裡，轉身走了。

    輕禾收緊手心，在湖邊站了會才回病房。

    「奶奶，感覺怎麼樣？」輕禾把被子拉上來一些。

    薛老太說：「好多了好多了，孫醫生資歷深，奶奶能不好麼？」

    輕禾笑了笑，問：「她剛剛跟您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薛老太說，撫了撫輕禾的手背，「就是問問你這些年的情況，別想那麼多，你現在是大人了，做任何決定奶奶都支持。」

    「嗯，」輕禾點頭，「奶奶，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孫醫生都跟我說了，再過半個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給您做手術，做完手術，您就會好的。」

    「行，我的乖孫女還沒結婚，奶奶哪敢離開啊。」

    「奶奶，您又亂說。」

    ☆、第55章 結局前篇

    三天後，輕禾最終還是去了畫展。

    那天她從海邊小鎮坐車到市區的醫院，家裡的畫室還保留著，這麼多年了她都沒進去看過，唯獨今天去了。

    憂鬱的大海，獨自飛翔的海鷗，她看著母親的這些畫，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像是成片的烏雲低低壓下來，空氣都變得稀薄。

    回來的路上，路過畫廊中心，門口放著一張超大的海報，上面印著母親的名字，她讓司機靠邊停下，然後下了車。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輕禾掏出手機來給顧森奈打電話，他好像在忙，但還是很快就接了：「輕禾，我剛開完會，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顧先生，我來畫展了，還沒進去，突然有點想你，就打給你了，」輕禾說。

    「傻瓜，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嗯，你忙你的。」

    掛了電話，輕禾又站了會才走進去。

    來看畫展的人不少，每張畫都是暖色調，是輕禾從未看到過的風景，繞了一圈，輕禾在整個畫展的中央看到了那幅海鷗的畫，和家裡那幅不同的是，在海鷗的後面，有冉冉升起的太陽。

    輕禾沒有去找蘇清，走出畫廊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街道上是來來往往的人們，習風吹得臉頰微微涼。

    正要打電話給顧森奈，卻看見了溫珞。

    寧靜優雅有格調的咖啡館裡，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務生端來兩杯咖啡，周圍沒什麼人。

    「別緊張，我來找你是為了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溫珞說，「那天是我有些氣盛，才做出那樣的事，對不起。」

    輕禾看著她，她又說：「沒回國之前，我早知道你和森哥已經在一起了，回來只是不甘心而已，前幾天我去找過森哥，說起你的時候我從來沒見他那麼開心過，我也沒想到他在意你的程度是我無法想像的，畢竟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愛上的女人，而我回來想把他從你身邊搶走，也是可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輕禾問。

    溫珞笑了笑，說：「也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八年前我見過你兩次，第一次是在墓園，森哥因為替你擋路邊濺起的水濕了一身，第二次是在千封路，森哥出了車禍，我看見你滿身是血，護士想把你一起帶去醫院，你堅強的模樣真讓人心疼，後來我和森哥去了美國，他醒過來問的第一句話不是關於我，而是那個小女孩呢，當時因為葉澤的原因，我和森哥分手兩個月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早該知道森哥和我已經回不去了。」

    第二次輕禾是知道的，但第一次……

    「我真的沒想到最後陪在森哥身邊的人會是你，」溫珞嘴邊有一絲苦笑，「但這樣也挺好的，過幾天我就回美國了，你要好好陪著森哥，別離開他，當年是我虧欠他，他應該跟你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