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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06:30 作者: 搖兮
她頓時推開西臣,跑了出去。
爸爸越跑越遠,她根本追不上,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清楚地聽見爸爸在叫媽媽的名字,可是卻沒有任何回應。
等她跑到十字路口,紅燈閃爍,在漆黑的夜裡猶如一隻猩紅恐怖的血眼,爸爸一個人落寞地站在那裡,周邊沒有車輛停留,她遠遠地看著爸爸,一邊跑著一邊喊:「爸爸,爸爸……」
忽然一大束強烈的白光從對面射來,十分晃眼,那束光照在爸爸的身上,地面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然後是卡車急速行駛的聲音。
她頓時停住了腳步,清清楚楚地看見爸爸被卡車撞倒在地上,血開始從身體裡漫出來,染紅了地面,卡車疾馳而去,一切的發生仿佛就在一瞬間,四周又安靜下來,就像疾風過境,不留下絲毫印記。
「爸爸!」
害怕,恐懼剎那間包裹住她,她嚇得遲遲不敢再往前,奶奶和西臣媽媽恰時趕了來,之後所有漆黑的路口全被照亮了,她的世界卻一下子暗了下去,只剩下哭聲,車子行駛聲,警笛聲……
作者有話要說: 想來想去還是把身世穿插在這裡,也埋了一點伏筆,嘻嘻……
下一章也是番外,會寫小夏同學和顧先生的淵源,顧先生在番外裡面擔當神秘帥哥角色,還有一點傲嬌吶~
總共準備了兩章番外,要到下下章才會寫正文,想看小夏同學和顧先生談戀愛的小天使請先等等啦,麼麼、
☆、第33章 番外(二)
殯儀館裡,輕禾望著來來往往的人,他們跟奶奶說了些話,又看看她,然後在靈堂前祭拜,面無表情地離開。
西臣一直陪在輕禾身邊,喪禮是西臣媽媽幫忙辦的,奶奶年紀大,很多事情都做不來。
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前來祭拜父親,爸爸是鎮長,認識的人很多,輕禾從未見過那些人,但是那些人總對輕禾說:「你還這么小,以後要聽奶奶的話知道嗎?」
那些人里也包括媽媽的朋友趙若月,可輕禾再沒見過媽媽。
喪禮結束後,奶奶回老家辦點事情,要三天後才能回來,輕禾不願意跟奶奶一起走,奶奶就把輕禾託付給西臣媽媽,那幾天裡,輕禾的話很少,夜晚的時候總是待在窗戶前發呆,西臣帶她去外邊玩,想盡辦法逗她笑,可是輕禾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等了三天,奶奶回來了,輕禾才又重新走進家裡,奶奶跟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輕禾一句都記不住,西臣每天都會來找她,給她買冰淇淋,講許多笑話,跟她一起上下學,久而久之,輕禾開始回到之前活潑好動的模樣。
後來在不經意間,輕禾聽到西臣媽媽和奶奶的對話,當時西臣在她身邊,她們說副鎮長當上了正的鎮長,就跟葉氏公司簽了小鎮拆遷的協議,可是政府審批不過關,副鎮長就辭職去了鄉下,奶奶囑咐西臣媽媽以後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輕禾。
那時輕禾還小,不懂這些利益往來,她只知道以後的生活里,只剩下奶奶和她,還有西臣。
時間如白駒過隙,記憶也隨時光的漫長而顯得毫無生氣。
轉眼,輕禾十二歲了,和西臣一起上了同一所初中,輕禾依舊是一頭齊肩短髮,西臣的成績也仍然很好,輕禾每次都考不過他,僅有的一次還是因為西臣故意少做一個題。
兩個人打打鬧鬧暗自較勁了一個學期,快要到期末考的時候,那天是輕禾父親的祭日,輕禾買了一小捧紮好的向日葵,準備去公交車站等車,此時天正下著雨,西臣已經比她先到達南山墓園,路過書店時,輕禾看到公告欄上寫著「綠森的插畫集已到貨」,她便走進去買了一本插畫集。
綠森是她喜歡了三年的插畫師,風格和母親的很像,但又有不同,綠森的畫很純粹,即便是憂鬱的景象,都能看出後面藏著陽光。
公交車很快停站,車裡人不多,輕禾坐在靠窗的位置,把雨傘放在裡邊,車穩穩起步,她打開新買的畫集,一頁一頁地仔細看著,畫集不厚,這一冊收錄的都是一些隨筆畫,待看到那副畫著法國巴黎街頭的咖啡館時,輕禾的手指便停留在了那一頁。
畫的下面寫了六個字:街角,陰暗天空,手中熱騰騰的黑色咖啡,下著雨,心中仍有黃金海岸。
輕禾盯著這幅畫出神,雨點打在通透的玻璃窗上,向日葵卻明媚照耀。公交車走走停停,到達南山墓園的停靠站,聽到廣播,她一下子回過神來,匆忙下了車。
雨仍然下著,她把畫集藏在寬大的外套里,等她反應過來雨傘落在車裡的時候,公交車已經起步走遠。
今天真是出門不利。
輕禾往四周看了看,沒找到西臣在哪裡,而雨點好像也沒成片的打在她身上,她以為是雨停了,抬頭一望,是雨傘。
她迅速回過身,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正舉著一把透明的雨傘站在她身側,他的手中握著一捧滿天星,丰神俊朗的面容,撲面而來的微冷氣質,純白色的襯衫,讓她不由得愣了神。
「你的雨傘,掉公交車裡了。」
清清淡淡的語調,輕禾道謝,發現他也沒有雨傘,細碎的頭髮有些濕,應該是冒雨上車來的,他也拿著花,輕禾便說:「你也要去墓園麼?」
男人微微點頭,輕禾說:「你沒有雨傘,我也要去墓園,一起吧。」
「不用了,有人會來接我,雨傘拿著。」
輕禾有些失落,正要伸手接住雨傘,路邊突然疾馳而來一輛轎車,車輪飛快碾過積水,剎那濺起大片水花,男人迅速把輕禾拉到他面前,轉身用雨傘擋住了這場「瓢潑大雨」,但他的褲腳卻濕透了,往下滴著水珠。
一個小插曲過後,男人清冷的眼神透露著不耐煩,輕禾站穩,拿住雨傘,一個漂亮的姐姐踩著高跟鞋朝他們走來,美麗的臉上洋溢著甜甜地笑,面前的這個男人也對漂亮姐姐笑,眼中泛著光亮。
漂亮姐姐的聲音十分好聽,又帶著撒嬌:「森哥,不好意思,我對這邊不熟悉,找了半天才找到這裡有個公交車站,她是?」
「沒關係,我們走吧,」男生逕自走到漂亮姐姐身邊,覺得沒必要解釋輕禾是誰,漂亮姐姐瞧了瞧輕禾,親昵地摟住男人的胳膊,兩人相攜而行。
輕禾舉高的手緩緩低下來,此時,西臣在身後叫她,她便朝西臣的方向走去。
來到墓園,輕禾把向日葵放在父親的墓碑前,望著父親的照片說了些話,又待了會兒,才和西臣離開。
七月的陽光有些烤人,輕禾把窗戶打開,鹹鹹清涼的海風吹了進來,她坐在桌前一頁頁的翻看畫集,看到最後一頁時,上面畫著一隻修長的手,欲觸摸長在高處的花朵卻怎麼也夠不著,細心的輕禾發現掌心處有一顆小小的痣。
據說,手心有痣的人都是溫柔的。
輕禾大膽地猜想,這是他的手麼?
如果是的話,那他和自己想像中的一樣,如陽光般的存在,九歲的時候發現他的畫集,就像是開啟了另一個新的世界,裡面有快樂、悲傷、憂鬱、陽光、迷茫、清晰,雖然輕禾那時候還看不懂他畫的意思,但光是看著就已經覺得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