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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05:49 作者: 秦向上
    工地安全關乎人命,肖瀟哪裡敢還叫他們繼續,只得停工。可是停工的話便抓不到那搗亂的人,因此讓肖瀟十分為難。後來還是果樹樹苗的到來解了肖瀟的困境,肖瀟索性將這些人安排去砍樹種樹,至於工地則還是交給信任的人。

    但是這天下午肖瀟還沒進書院,便被閆瑞帶著一群人堵在門口,嚇得他還以為要被打了。然而閆瑞卻是叫身後的幾人將幾個綁得嚴嚴實實的推出來,說他們便是暗中破壞工地的人。

    原來肖瀟這工程好是好,但是那些在窩棚區紮根的人卻瞧不上眼。畢竟這一天天做工哪有直接去打劫來錢快?於是他們幾乎沒人去跟肖瀟幹活,也就閆瑞那個為了去聽肖瀟課的天天帶著一群人去報導。

    但是隨著窩棚區的人迅速減少,他們意識到不對了,便開始想法破壞肖瀟的工程。畢竟只有人都回來了他們才能收到更多的「保護費」,於是他們偷偷派出幾人混入做工的人里,每天就想辦法弄斷鋼筋、亂和水泥之類的----明著跟官府對著幹自然不敢,因此便使出些下作手段。

    肖瀟的工地果不其然停了工。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天肖瀟又給這群人找到了新的活計,到山上去砍樹種樹。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在知道種的是果樹之後,他們開始在這果樹上使壞。要知道古代的移植技術可沒有現代成熟,那些果樹本就脆弱得很,哪裡經得起這些人費心折騰?於是沒幾天工頭便發現這成活率比起肖瀟說的也實在太低了一些,害怕肖瀟到時候找事的他連忙匯報了上去。

    不過肖瀟上午剛知道,下午閆瑞便將人給送了過來,還告訴他這些是管哪片兒的,指使他們的作亂的又是何人。

    這閆瑞自從受了肖瀟一張試卷之後便一直想著報答,發現工地停工的原因之後他便下定決心要揪出這群人,交給肖瀟處置。後來經過他的明察暗訪,最後發現竟然是管另一片兒的人,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這些人給綁了送到肖瀟面前。

    肖瀟雖然驚訝,不過卻也是領了閆瑞這份好意,派出一個暗衛跟著閆瑞。這一來是怕閆瑞被報復,二來是怕這是個自作劇。只是肖瀟這回卻是失算,因為閆瑞既不是那種騙取肖瀟同情的小人,而且也不會叫人將他給欺負了。

    閆瑞終究入了肖瀟的眼,在深思熟慮之後,他某一天將閆瑞給叫進辦公室。肖瀟想和閆瑞好好聊一聊,因為他覺得自己能給閆瑞更好的出路,譬如跟著他讀書。

    「你覺得我是這塊兒料?」閆瑞不屑地看著肖瀟,仿佛他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不就是想要招安?我告訴你,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閆瑞轉身便要走,想想不解氣又轉過身來從懷中掏出肖瀟送給他的試卷,「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你的東西也還給你!老子以後不會再來聽你上課了!」

    肖瀟看著那整潔如新的試卷驚訝地挑了挑眉,然後更加打算不放閆瑞走。

    「招安有什麼不好?」肖瀟一句話攔住已經走到了門口的閆瑞。

    是啊,招安有什麼不好呢?《水滸傳》里英雄們不願意是因為朝廷不安好心,但是肖瀟的所作所為他們都看在眼裡,知道他是真的為自己這群人好。就像之前的揚大人一樣,他們是唯一不會用鄙夷的眼神望著自己,不會對自己避之不及、恨不得窩棚區的人全部死光的存在。

    這位肖先生是如同傳說裡頭那樣想著他們百姓的人。

    閆瑞怔愣在原地,一時竟然邁不開步子離開這裡。肖瀟於是趁熱打鐵,想用閆瑞他娘打動這個半大少年:「你娘活到現在,難道最希望看到的不是你能不像她一樣困在窩棚區、你能正大光明的走在王城?你以為自己在窩棚區成為老大便能庇護她,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想要的從來不是這種庇護?」

    「從前你沒有選擇,但是現在絕好的機會就擺在你面前,」肖瀟見他沒有離開的想法於是繼續說道,「我不會再問第二遍,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給我答覆。」

    閆瑞自從打算在這窩棚區紮根之後哪裡允許別人這樣跟他說話?肖瀟要是窩棚區的,他才不管什麼身份,定要請他吃一頓拳頭再說。但是面對的是肖瀟,但是肖瀟句句都戳中了他的心事,因此閆瑞倒是忘記了這個「規矩」,而是細細思索起來。

    肖瀟並沒有等多久,畢竟這認真說來對於閆瑞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他娘所奢望的也不過是能像望龍縣附近的村民一樣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生活,如果他跟了這個肖大人,那麼必定會入了王城的戶籍,倒是一步登天了。因此閆瑞第一次低頭,問肖瀟想要的什麼。

    「跟著我讀書啊,」肖瀟有些驚喜又有些茫然,「人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所以我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啊?」閆瑞難得露出一副傻相,張著嘴看向肖瀟。

    閆瑞原先還以為肖瀟是想將他培養成暗衛之類的,替他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因此頭一次坐進教室里有的時候,閆瑞心中的驚喜簡直難以言喻,因為他沒有想到肖瀟說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是要讓他讀書。身上穿的是曾經艷羨的校服,住著曾經遠遠望見過的宿舍樓,閆瑞的母親甚至被肖瀟安排進了學院的食堂,因此每一餐閆瑞都能吃的比別人更多些。沒有算計,沒有打劫,這種日子簡直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讓他這些天總是擔心一切其實都是自己的黃粱一夢。不過夢和現實總是有差別的,摸著從來沒有想過筆墨紙硯,他認認真真在課本上寫下自己最先學會的兩個字,也就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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