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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6:05:49 作者: 秦向上
自從肖瀟向劉自明提議國家掌控博彩業之後,這賭坊全都要辦資格證,否則便是直接封停,順便收繳全部財產。那些大賭坊背後或許都有大佬坐鎮,可是這古代還有比皇帝更橫的?況且這資格證跟以後的利潤比起來根本是九牛一毛,因此幾乎所有明面上的賭坊都把這資格證買下了,也免得官府找事。可是這資格證一掛,賭坊想要設套騙錢或者威脅賭徒還債卻是不可能了,否則被告到官府少說也要花個上千銀子,實在讓人肉痛。於是那種專門坑人的賭坊根本不願意辦證,而是將賭博放到了暗地裡,明面上經營其它生意。
這種賭坊並不像一般賭坊一樣大開著門,來了便可以玩上兩把,沒錢就滾蛋。他們則是必須要人帶著去,否則根本找不到地方在哪兒。如意坊便是這種,所以他打算去那消息靈通的茶館打探一番,說不定碰巧就能遇到一個引路人。於是他操著一口安城口音,興致勃勃地跟茶館裡其他人聊了起來。
「小兄弟,你是安城來的?」
吳林在茶館坐了快一個時辰,這時突然出現一個長相忠厚的男人,熱情地湊上來跟他套近乎。
「我也是安城來的吶,咱們可是老鄉!」那男人自稱姓許,對著吳林便是一頓侃,從安城的變化聊到他在明城做工的難。不過說著說著卻是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拉著吳林便要帶他見見其他老鄉,說是要幫他介紹幾份工來做。
「咱們出來都不容易,老鄉之間更得相互照顧,」許海峰笑得就像家中長輩一樣和藹可親,「你不是說初來乍到,還沒找好活計?咱做的你做不來,不過咱們哥幾個都是消息靈通的,回頭一問就知道哪兒缺人。你這老住客棧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就先去哥那裡住,等到找到落腳處之後再走。」
吳林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假裝又不經意地露出幾枚碎銀,見到這許海峰眼中的貪婪後悄悄翹起了嘴角。他雖然年紀不大,可是齷齪事卻是沒少經歷,這種打著老鄉的名號說要幫忙的一般都是騙子。他們有的是將人騙去住處殺掉搶錢,有的是設套讓你賭錢,總的來說一旦去了下場都不會太妙。前者丟了性命,而後者則是生不如死。吳林跟在許海峰身後,看著他左手虎口處的老繭,思考這人是前者還是後者。
就當為民除害好了。吳林在心裡想。
兩人走了快半個時辰,許海峰帶吳林越走越偏,吳林也越來越警惕。七拐八拐,兩人最後停在一個院子的後門處,許海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見沒人看見才開了門。吳林的手慢慢摸上了腰間藏著的匕首,這時許海峰卻是開了口,一邊引吳林往屋子裡去,一邊小聲說道:
「這是我做工的地方,前頭是個賣棺材的,所以一般我們都不從前面走。我和幾個兄弟就住在這後院屋子裡,這老闆說反正屋子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租出去賺些銀子……」
吳林進屋一看果然如此,一個不大的屋子裡放了三張床,擠得是滿滿當當。許海峰招呼著床上躺著的兩人下來,然後給吳林倒了一杯水。
「水就不喝了,剛在茶館喝了好幾壺呢,」吳林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心裡卻是怕這人在水裡下了藥,「就是不知道茅房在哪兒?咱這實在有點兒憋不住了。」
許海峰十分好心地給他指了指院子另一邊兒的小屋子,看著吳林進去之後,才興奮地對睡眼朦朧的另外兩個人說道:「這回可是個肥羊!身上至少有個五十兩!」
這古代的平民百姓二兩銀子便能花一年,吳林身上揣著的五十兩是什麼概念?另外兩人瞬間眼睛一亮,瞌睡也不打了,一直往那茅房瞅。許海峰見兩人精神了也是高興,於是等到吳林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精神奕奕的三個人,那種饑渴的視線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怎麼去了那麼久,差點以為你跑了呢!」許海峰伸手拿過他的包袱,笑呵呵地說,「去床上坐著唄,走了這麼久,你的腳恐怕也酸了。」
吳林用感動的目光看向許海峰:「許哥對咱這麼好,怎麼會跑?就是去蹲了個大的,畢竟明城這邊吃的都是面,咱剛來還不太習慣……」
「這倒是,安城一向都是吃米飯的,」許海峰不疑有他,全部心神都放到了吳林身上的銀子上,「我剛來的時候也不太習慣,不過吃久了,也覺出幾分滋味來。」
吳林連連稱是,其餘兩人也開始向他傳授自己的經驗,說起這明城的美食來。這時快到正午,正好幾人都還沒吃午膳,於是許海峰便帶著眾人去棺材鋪的食肆吃了一頓,說是吳林的入伙飯。吳林自然又是表演了一番感謝感激以及感動,然後表示以後就跟著許哥混了。下午三人中一個說是出門去給吳林打聽做工的事,另外兩個則是掏出一副紙牌,說是三人玩玩,打發一下時間。
「這是肖先生發明的紙牌,你可見過?」那人拿出一副撲克牌,「咱們也不玩大的,就一局幾文錢。」
吳林心想果然是來了,這些人看來就是那種設套騙錢的。他說一局只要十幾文,然而自己的五十兩恐怕一個下午都熬不過。等到他五十兩用完之後,這些人尋個理由便將他趕出去,到時候他恐怕報官都無人理。一是私下賭錢官府管不著,二是他沒有證據,畢竟這一路可沒人見到他進來。所以到最後被騙的人多半要麼死要麼瘋,畢竟多少人可就指著那點錢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