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果果發布了承認抄襲的微博之後很快就又消失在了網絡之中，橙C公司有沒有聯繫她人們不知道，但是那個承認抄襲的微博一直是置頂狀態，果果說到做到，她真的刪除了收益破萬的「清風艷語」，然後消失。

    這讓原本支持她的粉絲一下子就炸開了鍋，她們為果果而戰，說是「鞍前馬後」也不為過，感覺就為了果果連帶三觀都扔掉了，愣是把那相同的四千多字內容說成是「偶然」，三年前她們也是站在果果這邊，三年後自然也是如此，然而沒想到她們剛剛說完這是「偶然」，果果後腳就承認了抄襲。

    她們一直夢想著去打別人的臉，結果自己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當然，還是有一些死忠黨覺得只要她們喜歡，那麼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總有一些人就算是被打了臉，還願意伸出另一邊的臉過去的。

    「就算是抄襲的，我們也支持你！」

    「抄襲的又怎麼樣？反正我只知道『清風艷語』不知道什麼『艷后』，之前去看了那麼兩章，感覺也是一般般，沒有玩遊戲來得舒服，而且『清風艷語』的人物設計比較飽滿，就算是抄襲的，也是在原著的基礎上做了改動，比原著要好很多！」

    「反正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了，抄襲又怎麼樣，只要它和果果的名字有聯繫，我們就認準了它！」

    「反對刪除『清風艷語』，老娘為它沖了錢，沒有老娘的同意作者也沒有權利刪掉它！」

    「果果大大別這樣做啊，你快點回來，就算是抄襲我們也支持你，你做的遊戲比小說要好得多了，多抄一點我們也不介意的！」

    諸如此類的話語讓人看著都能打寒戰，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一類人會這樣無條件支持抄襲者，而理由只是因為「我喜歡」。

    因為我喜歡，所以哪怕你做錯了事在我眼裡也是對的。

    因為我喜歡，所以就連你自己也沒有權利刪除掉我喜歡的東西！

    因為我喜歡，所以原作者的心情怎麼樣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只要我喜歡，我所想的、所做的便都是合情合理的。

    這樣的言語以及囂張的態度讓原本站在果果這邊的粉絲都覺得膽顫，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腦殘得可怕，她們中有那麼一部分人在一開始只是覺得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所以選擇站在果果的這邊，而且很多人是三年前就站在果果這邊抵抗反抄襲的隊伍的。

    那時候很多人都還小，同樣覺得自己喜歡的就沒有錯，而當年反抄襲的隊伍鬧騰了一段時間就散去，更讓她們堅信她們沒有錯。

    所以這一次她們才會再度站在果果這邊，不過三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從中二期走出來，重新審視這個世界，重新塑造自己的世界觀了，所以在這一次果果承認了自己抄襲之後，她們雖然憤怒，但是也面對對方的微博，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

    能說什麼呢？自己「有眼無珠」？

    人們一向很容易原諒別人的錯誤，卻不會承認自己犯了錯。

    很多人的做法便只是默默取消了關注，她們不會承認自己錯了，卻也不會再去幫助她，這樣對死去的晴空萬里不公平，然而當她們看到那些仍然支持果果的粉絲們的言論的時候，卻還是震驚了。

    這已經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了，這些人的觀點根本就是以自我為中心來判斷一件事是對還是錯，只因為她們個人喜歡，所以外人說些什麼，都與她們沒關係了。

    我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不少人在心中問自己。

    沒有人會回答她們，只能她們自己去找答案。

    在這樣的疑問下，很多人會嘗試著去查詢有關抄襲的事情，有關抄襲者和被抄襲者，有關她們雙方的粉絲的種種，這些不僅僅在網文圈有跡可循，在別的圈子裡面也充滿這樣明晃晃搶走別人的東西的行為。

    有人對此觸目驚心，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當年無腦維護果果的行為究竟有多麼糟糕，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覺得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我喜歡的作者身上----果果那件事是例外，有人覺得抄襲的事情其實不是經常發生。

    一些原本因為果果發表抄襲聲明而沉默的妹子在一番掙扎之後終於還是將炮口對準了還在維護果果並且慫恿她抄襲更多的作品、改編之後讓自己玩遊戲的妹子，這樣的人不多，但好歹是一個開端。

    就像當初白旭身邊只有封義言，而如今，這個群裡面已經有將近十個作者決定為自己的小說而站在抄襲者的面前了。

    無論是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循環肩頸，說句不好聽的，當初抄襲之風也不是一下子就刮起來的，是有人帶了頭，另一個人覺得似乎可以效仿，然後第三個人也開始試水，一個兩個慢慢擴散開來的。

    果果再也沒有出現在網絡上，當然不能排除她自己開了小號繼續混橙C的可能，然而至少目前來說，她們沒有再看到果果有什麼動態了，那些原本支持她的粉絲在叫嚷了四五天之後很快就散去了，比起晴空萬里去世三年，幾乎每天都有人在文下留言的懷念行為，果果這邊堪稱清冷。

    那些原本叫囂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支持她的「粉絲」，很快就喜歡上了別的遊戲創作者，也許多年之後再度提起她，她們也會和別人一樣，輕描淡寫地說一句：「哦，你時候那個抄襲的啊，我知道……當年那件事鬧得很大……」

    僅此而已了。

    而白旭相信，多年後，提起晴空萬里，曾經喜歡過她的人還會繼續喜歡她：「我的女神！我那麼喜歡她的文，內容我都還記得……」

    你在記憶中，未乘時光去。

    12月24號，S市十分熱鬧，偏偏只有古街十分安靜，古街所售的東西都和華夏傳統有關，在這裡的店主大都上了年紀，過不慣平安夜和聖誕節，然而S市作為外國留學生集中得最多的城市之一，為了迎合外國人的傳統，古街之外的地方都紅成了一片。

    「今天就到下午三點好啦，」白旭對三個店員說道，因為三點鐘之後不用上班，所以一般最多兩個人值班的店裡面變成了三個人，「還有，明天上午11點再開門。」

    「小旭，你是好人！」顧珍珍興奮地說道，在這裡工作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是勝在工作輕鬆並且碰到小節之類的白旭還會調整上班時間，而且她們之中千柔和魏語一邊工作一邊看書參加國考，白旭知道之後直接讓她們把書帶到店裡面，平日裡沒客人的時候拿書出來看都沒關係，所以她一直很喜歡這裡。

    白旭板起了臉故作嚴肅道：「但是上班期間不能偷懶！」

    顧珍珍吐了吐舌頭，很快就去整理貨架了。

    白旭剛剛轉頭打算進櫃檯後摸電腦上網，便看到多日不見的呂明曦跟在一個老人後面進來了。

    那是一個裝扮得十分雍容的老太太，兩鬢已經斑白，但是眼角的皺紋不多，她穿著一件呢子大衣，腳下是一雙棕紅色的高跟靴子，老太太身子骨十分硬朗，端著嚴肅的面容優雅地走進來，呂明曦規規矩矩地跟在她身後，當初跟著呂建輝來時還有一點隨意的輕鬆，然而此時此刻卻只剩下小心翼翼。

    白旭看了那老人一眼，發現呂建輝與這老太太有那麼幾分相似的地方----不是指長相，而是指那不怒而威的氣勢，以及就算年過耳順，依舊挺直的身軀。

    白旭想，他知道這人是誰了。

    那老太太走近店裡面巡視了一圈之後就把目光定在了白旭身上，然後激動地走了過來，她之前踩著高跟都能疾步如飛，眼下倒像個第一次踩細高跟的小女孩一下，顯得有點小心翼翼。

    白旭不願意和她接觸，後退了幾步來到櫃檯後面：「兩位客人，請問你們需要點什麼，眼看就要元旦了，要不要幾件茶具？」

    呂明曦顯得有些尷尬，她知道白旭的意思，大概也覺得在白旭已經申明不願意更換自己的戶口本之後再度來找對方是不妥的事情，所以她在老太太走向白旭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

    「奶奶，我去看看茶具。」她輕聲說，「您慢慢聊。」

    老太太「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她隨意，呂明曦便往顧珍珍那邊去了。

    「小旭啊，」老太太滿含希冀地對白旭說道，在呂明曦面前冷漠的態度在白旭面前卻完全變得和藹可親起來，「我是奶奶啊。」

    她大約覺得比起自己的兒子，她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白依芸的事情，所以自己應該能換得白旭另眼相待。

    白旭勾了勾嘴角，回以一個笑容：「這位奶奶貴姓？」

    其實他知道對方姓王，單名挽，自己家裡有六個兄弟，被父母視作掌上明珠，卻偏偏養成了視後代如命的性子。

    王挽一聽就不高興 ：「小旭，我是你親奶奶。」

    白旭那一聲奶奶，其實就跟問候隔壁的三姑四婆沒什麼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人們一向很容易原諒別人的錯誤，卻不會承認自己犯了錯」原句來自鄧布利多校長，不過整個句子我已經不記得，但是記得大概意思，一直深有感觸。

    「你在記憶中，未乘時光去」火影忍者完結之後在B站看到的一個紀念視頻的名字，以此紀念我喜歡過的清歌一片！

    第44章

    聽了王挽的話，白旭的笑容變得有些落寞：「不好意思客人，我奶奶早些年就已經不在了。」

    白依芸的母親在白依芸大學畢業沒多久就死於一場車禍，所以白旭從未見過她的樣子。

    王挽一聽就不高興了：「那只能算是你外婆，我才是你的奶奶，過幾天就是元旦了，跟奶奶回家過節好不好呀？」

    因為國際化的加速，這裡的元旦比起白旭原本的世界的元旦要熱鬧一些，元旦是全球共同的假期日，從1月1號一直會放到1月6號，而在華夏之中，如果哪一年的農曆春節靠近元旦，那麼工作黨就會很幸運地迎來至少15天的假期，而學生黨的假期則會超過一個月。

    元旦雖然不若華夏的春節那般熱鬧，但是也是每家每戶都會去慶祝的國際節日，也是國際團圓日，白旭從小到大就沒有在外面過過元旦，王挽深知元旦的重要性，卻希望他能拋棄自己的兩個母親然後去呂家「過節」，圓她「三輩同堂」的夢。

    她那慈愛並且溫和的語氣就像是在哄一個未滿十歲的小孩子，不像是對待一個成年人。

    白旭原以為最難對付的是自視甚高的呂建輝，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能養出呂建輝那樣的性格王挽本身也不會差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