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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冉剛要說些什麼，那邊的月昭琴卻已然忍無可忍，她拖著一名弟子受傷的身軀，怒不可遏地大吼道：「還不快來幫忙！」

    岑冉不敢再多有拖延，飛身沖入了獸群之中。裘建義也不再耽擱，他看著越來越多的魔獸，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光芒，大笑幾聲後便迅速投入了戰鬥。

    不過這些月昭琴已無暇顧及，她四處遊走，試圖去保護那些法力低微又沒有好的護身法寶的弟子們。可是獸群瘋狂又密集，她為一個人擋下攻擊，另一個人又緊接著受了傷。

    太多了，太多了。怎麼會有這麼多魔獸不要命似的前仆後繼衝過來？

    那些長老前輩們居然真的沒有一個人出面，眼睜睜看著這群年輕的弟子身陷險境。

    渡生門作為四大門派之一，的確實力雄厚，防線牢固，縱然魔獸再多也無法輕易衝上山去。可再這樣下去，人員傷亡只會越來越多，難道在那些修仙大派眼裡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難道那些法力平平的外門弟子們，就該作為所謂的「練手工具」，來白白地送死嗎？

    月昭琴的心裡湧起難言的憤怒。

    她學著俢北辰的樣子，將護身符全都撒了出去。可惜她不如俢北辰一般術法精湛，能同時操控二十張靈符就已經是極限了。

    有那麼一刻，岑冉同樣也從乾坤袋中拿出了防禦符，然而她看了看裘建義，又回頭望了眼門派內巍峨的建築，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至於裘建義，他的身影已經埋沒在獸群之中，只有不斷噴涌的鮮血還彰顯著他強大的存在感。在那樣的處境下，他不再掩飾，盡情地去廝殺和戰鬥，哪怕身邊有人受傷身亡也不曾停下。

    他已經殺紅了眼。

    月昭琴此刻正遊走在魔獸之中，她剛剛發現這些魔獸的行動似乎並非完全雜亂無章，所以懷疑它們之中存在著指揮者。而俢北辰的傳音也恰在此時到來：「小心獸王。」

    月昭琴在仔細觀察之後，果然發現其中有一隻高大的魔獸，始終被不著痕跡地保護在中間。這隻魔獸長著黑色的皮毛，幾乎比樹還要高，它不似其餘魔獸那般瘋狂，反而看上去鎮靜無比。

    月昭琴抓住機會，從裘建義殺死周圍的一隻魔獸之後，從這個豁口處沖了進去。

    她把所有能用的防禦法器都用了上去，無視附近魔獸們愈加兇惡的怒吼，只一心撲殺獸王。

    在一隻魔獸企圖從背後撲向她時，一柄飛劍狠狠地刺入了它的前腿，月昭琴不用回頭便知是俢北辰趕來支援。

    有了俢北辰的幫助，防禦的任務便輕鬆了許多。這隻獸王但論實力並不十分之強，在接近一刻鐘的纏鬥之後，它已經是傷痕累累，無力抵擋。

    月昭琴的鞭子高高舉起，即將完成最後一擊。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魔獸的眼中流下，落到了月昭琴的手背。

    少女施法的動作忽然頓住。

    這具身體是百年一遇的至純仙體，因此幾乎是剎那間，她便感受到這滴淚水中微弱的靈力波動，以及難以忽視的強烈情感——悲傷，痛苦，和憎恨。

    就好像一個母親，正在為自己被殘忍殺害的孩子打抱不平。

    月昭琴望向獸王的眼睛。那雙渾濁的、布滿紅血絲的眼，此刻卻像是擁有了人類的感情一般，充盈著不容忽視的悲痛之意。

    然而下一刻，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這隻魔獸的身體從中間裂開，最終轟然倒地。

    在滿地鮮血之中，月昭琴看到了手持大刀的裘建義，他咧著嘴角無聲而笑，神色幾近瘋狂。

    戰鬥還在繼續，月昭琴卻已然身心俱疲。

    可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向前，來適應這種與她前二十年迥然不同的人生，適應這種血腥、暴力和殘忍。

    伴隨著警報聲的再次響起，最後一波獸潮已然來臨。

    第10章 療傷

    月昭琴望著山下滾滾而來的魔獸，內心隱隱生出一股畏懼之情。

    不是害怕自己受傷，而是害怕再行殺戮。

    可如果這就是修仙界的常態，她又怎能先行退避？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月昭琴很快就找到了第三波獸潮的獸王所在。只是還沒等她發動攻擊，周圍的樹木忽然紛紛坍塌，她回頭望去，只見俢北辰身姿挺拔地站於空中，手中寶劍變大數倍，沉重卻又勢不可擋地向下砍去。

    剎那之間，堅實的大地被劈出一條深刻的裂痕，一直綿延了數十丈之遠。俢北辰橫劍再次向前划去，一個十字型的傷疤深深烙印在大地之上。

    裘建義在下方驚呼出聲：「北辰你——」

    只可惜，他的聲音已經被埋沒在地裂山崩的響動之中。巨大的石塊從山頂滾落，所經之處，魔獸們無不嚎叫奔走。

    地下之人皆是大驚失措，拼了命地想要抵擋，一時之間全都亂作一團。有的弟子躲閃不及，便被砸在石頭之下，血流滿地。魔獸們已經顧不得其他，一股腦地向著山下竄逃，動物求生的本能在此刻超越了一切。

    月昭琴在煙塵之中，勉強用化神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時只覺得心情複雜。

    等到魔獸全部潰散逃跑之後，山上的巨石也不再滾動，片刻之後雲煙散去，月昭琴感到眼前的景色居然有些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卻發現剛才倒在地上的樹木竟紛紛恢復原狀，連那些被巨石砸傷的弟子們都安然無恙地站在趴在原地，不見一丁點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