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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52:06 作者: 木子萌
    「好兄弟,我自己來!」董大成自己抱住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嗆得自己只翻白眼,一口氣喝了半瓶,抬起盈滿淚水的眼睛,求饒道:「行了嗎?可以了吧?我道歉,我錯了……」

    陳珂冷哼一聲,從他身上下來,兩手環抱在胸前。

    董大成喘息片刻,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方既明他哪裡惹得起,今天這事算他判斷失誤,只能自認倒霉,他現在唯一希望就是趕緊離開這裡,對春-藥之類,他再熟悉不過,還不走等著丟人現眼嗎?

    「改日……改日再專門賠罪……」他說著就想溜,被陳珂一抬手再次掀翻在沙發上,「大成哥,別急著走,難得出來玩一次,咱們不著急。」

    十五分鐘後,董大成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窩在沙發里癱軟成一團,眼神迷離望著陳珂,咧嘴傻笑。

    陳珂微笑看戲,上前拍了拍他的頭:「怎麼樣啊?大成哥?舒服不舒服?」

    又過了幾分鐘,董大成明顯焦躁起來,從眼瞼到脖子都紅通通一片,他張開嘴大喘氣,手伸向衣領,看意思是要解扣子。

    「差不多了吧,陳珂,」一直冷眼旁觀的方既明終於說話了,「他真這麼脫下去,很有礙觀瞻。」方既明帶著一點同情看向董大成,覺得今天可以點到為止了,當然更主要的是,這位董先生就是脫得一絲-不掛,也著實沒什麼好看的。

    「嫌辣眼睛?」陳珂沒看方既明,輕咳一聲,「嗯。叫人把他扔大街上去吧。」按說陳珂應該對董大成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喜聞樂見,恨不得欣賞全程,但……昨晚他自己在方既明房間不會也是這個倒霉樣吧?方既明到底看見了怎樣一個他?一想到這個,陳珂就心驚肉跳,又羞又惱,恨不得遁地消失。

    方既明叫人進來把形容不整的董大成架了出去,他交代手下的人,遠遠看著點,防止董先生在外面裸-奔有傷風化。

    董大成半清醒半迷糊,臨出門的時候胡亂說了幾句瘋話,還色眯眯地給陳珂拋媚眼,嚇得陳珂渾身起雞皮疙瘩,要不是方既明攔著,估計要去戳董大成亂放電的眼睛了。

    董大成離開後,包間裡隨機播放的音樂是《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

    陳珂和方既明站在光影朦朧,裝修風格有些暗沉的KTV包間裡,在這樣迷之不和諧的音樂聲中,默默四目相對,片刻之後,同時笑了起來。

    陳珂的尷尬被沖淡許多,笑得渾身發軟,扶了下牆,重新站直,活動了一下腰身。

    方既明收斂笑聲,問他:「這回爽了?」

    陳珂微仰頭看著他,眼睛裡跳動著斑駁的光影:「還行。」

    他頓了頓,終於完全止住笑聲,再次看向方既明的時候,不由得想像自己赤-身-裸-體出現在這男人面前的畫面,他的目光好似被火燙了一下,猛地收了回來。

    陳珂很不好意思,他抓了一把頭髮,儘量輕鬆地看著方既明:「謝謝方先生。那……我走了。」

    教訓了共同的敵人,他們的臨時戰略聯盟也就解除了,陳珂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裡,尤其是在腦補了那麼多畫面並且被對方莫名其妙「燙」了一下之後。

    「你往哪個方向走?」方既明卻好似並沒發現他的尷尬無措,轉身從矮几上拿起董大成喝了一半的那瓶酒,走進衛生間倒進了洗手池裡,一邊隨口問,「這裡離我的酒店很近,我打算走回去,你順路嗎?」

    ☆、傷心往事

    橫店這地方本身就像個晝伏夜出的小怪獸,白天懶洋洋睡大覺,晚上才舒展筋骨活躍起來,年輕人們收工回來,在這一天中相對涼爽愜意的時刻,走上街頭,三五成群,吃喝笑鬧,到處充滿了世俗平凡而美好的煙火氣。

    晴朗夏夜,新月如鉤,能看見的星星不多,一閃一閃像仙女的眼,喧囂而躁動的青春朝氣散在清爽明朗的夜風裡。

    陳珂和方既明在這樣的夏夜,慢吞吞往酒店晃蕩,被陣陣晚風吹得好不愜意。

    默默無語走了一會兒,眼看就要到酒店了,陳珂終於開口說:「方先生,我可不可以問問您,為什麼願意幫我教訓姓董的?」雖說自從早上知道事實真相之後,陳珂就堅定認為方既明也厭惡董大成這種人,總裁受到冒犯教訓那個人是理所應當,但是方既明用擲硬幣這種方式決定和他同仇敵愾,並且在KTV全情投入角色-扮演,還是讓陳珂大吃了一驚。

    爽過笑過之後,陳珂一路走來,心緒平靜了,再回頭一想,總有些想不明白,或者說他潛意識裡期待著方既明這麼做,除了他想到的原因,還因為點別的什麼。

    方既明停住腳步,正好站在一個電線桿下面,頭頂有隻黑色的鳥,衝著他們呱呱叫了兩聲。

    方既明聳聳肩,直言不諱地說:「一方面我確實討厭董大成這樣的人,你不說我也會用自己的方式給他一點教訓,另一方面,我覺得好玩兒,我正無聊,他撞槍-口上,算他倒霉。」

    陳珂愕然,呆呆地看著方既明。

    方既明迎上他懵懂的目光,笑了笑,平和而有點滄桑的口氣像個閱歷十足的老大哥:「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比你淘氣多了……這些年經歷一些事情,人不知不覺變得成熟了,身上披的皮越來越多,臉上塗的顏色越來越厚,時間長了覺得累,偶爾也想解放天性玩兒一回,就像今天這樣。」其實方既明本沒必要跟陳珂解釋這麼多,但他面對陳珂純粹透明的眼神,就覺得不說真話對不起他似的,而且他和陳珂不熟,只是因緣際遇碰到的陌生人,這種適當的距離感反而讓他可以毫無顧慮地講些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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