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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52:06 作者: 木子萌
    真美好,是不是?可然後呢?

    然後他就再也不是他自己了,陳珂就死了。

    陳珂最後也沒扔掉啤酒瓶,他像一個一無所有而又任性固執的小孩,那個酒瓶是他最後一點堅持和依靠,他暈頭轉向地來到走廊盡頭房間的門口,對著深棕色的大門深呼吸了兩次。

    陳珂敲門,沒有回應。

    而這時,更強烈的眩暈感像潮水一樣襲來,陳珂幾乎站不住了,門上的數字在他視線里化作一團模糊的黑色,耳朵里的嗡鳴像一種奇怪的鳥叫。

    咚咚咚----

    只好更快的敲門,裡面似乎有動靜了,陳珂要敲第三遍的時候,門終於開了,房間裡只有很微弱的光線,把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在他模糊不清的視網膜上。

    「誰?」男人說。

    「方總是吧?」陳珂舉起了啤酒瓶,努力維持著最後的神智,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喉嚨里擠出來:「就是你對我感興趣?」

    ☆、一夜之後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陳珂仿佛做了無數個循環往復的噩夢,夢裡他被怪物追趕,無處可逃,他被綁住手腳,束縛在長滿尖刺的荊棘叢中,他拼命掙扎,血流不止,但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那恐怖的力量。

    陳珂迷濛醒來,渾身酸痛而僵硬,他嘗試著動了動手腳,驚恐地發現哪裡都動不了,他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他想從混亂恐怖的夢境中清醒過來,便繼續拼盡全力掙扎,直到手腕和腳腕上有摩擦造成的痛感清晰傳來,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

    陳珂用盡力氣掀開沉重的眼皮,環顧幽暗的室內。

    「醒了?」一個涼涼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陳珂瞬間清醒了,嚇得魂飛魄散,他像離水的魚一般劇烈掙動起來,終於確定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住了。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在確認自己無法掙脫之後,陳珂更加驚懼地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他現在是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小內褲。

    他回想昨晚的事,一片混亂之中,最後的記憶碎片是他舉起酒瓶子朝一個男人臉上砸下去的情景。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陳珂不顧一切地叫喊起來,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嗓音有些嘶啞,但音調及其尖利。

    單人沙發中深陷的黑影動了動,一個高大的男人站起身,朝陳珂走過來,陳珂本能地往床頭方向縮了縮,但很快恐懼被憤怒取代,他衝著黑影尖叫:「你他媽放開我!」他像只咆哮的小獸,在床上翻滾掙扎,動作太劇烈,以至於差點滾到床底下。

    方既明走到床邊,用腿擋了他一下,居高臨下說:「你別亂動,我放開你。」

    這聲音有點熟悉,但陳珂沒心思去分辨。方既明俯下身解開陳珂手腳上的束縛,昨晚一時找不到東西綁住這個發瘋又發-情的熊孩子,他只好委委屈屈地浪費了自己兩條領帶。

    極度驚恐之中,陳珂無暇分神細細分辨男人的長相,他現在只看到男人因為俯身而露出的後腦勺,在領帶被鬆開的剎那,陳珂仿佛一隻終於衝出牢籠的焦躁野獸,張牙舞爪撲向了想像中的危險獵人,他舉起拳頭,狠命朝著男人後腦砸了下去----

    方既明微擰了下眉頭,瞬息之間,飛快抬手抓住陳珂的手腕,按准經脈用力一捏,緊接著俯身泰山壓頂般撲在了陳珂身上,強硬制止他手忙腳亂的攻擊。

    「疼疼疼疼----」陳珂的右手臂整個都酸麻了,觸電般的尖銳痛感從手腕漫延到全身,他嘶嘶喘著氣,急道,「放開放開!」

    「我放開你還亂動嗎?」方既明垂眸看著陳珂,男孩兒在他身下渾身顫抖,長長的睫毛如同被颶風吹動的鴉羽,驚怒交加之下,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角一片濕潤的潮紅,那樣子倒真有幾分楚楚可憐,但他知道,他現在只要一放鬆鉗制,這可憐巴拉的男孩兒能跳起來把他撕碎,「你這是什麼毛病?話都不說清楚就動手!」方既明厲聲道,「昨晚咱們之間可能出了點誤會,我現在起來,你保證不再襲擊我,答應嗎?」

    陳珂現在毫無還手之力,他無法不答應,而且他漸漸看清了自己正上方不足三寸處浮動著的這張面孔,他的心臟猛地停擺了,……怎麼可能?!

    方既明見陳珂大睜著眼睛,一動不動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再次確定陳珂沒有攻擊他的打算,方既明走到窗邊把厚重的窗簾一把拉開,強烈的陽光從薄紗簾中穿透進來,刺的陳珂眯起了眼睛,幾秒鐘之後,才能緩緩睜開。

    陳珂艱難地抬起頭,看見逆光之中,一張英俊端正的面容帶著一絲惱怒,出現在他眼前。

    「大……大叔?!」似曾相識的面孔終於和那天晚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夜行俠完全對應上了,陳珂目瞪口呆地看著方既明,「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珂的大腦好像被突然湧入的離奇信息炸成了碎片,無數猜測仿佛過江之鯽,我走錯了房間?大叔就是金主?金主是變-態?大叔是變態?

    方既明被他吵得頭暈腦脹,抬手示意他安靜點:「我為什麼在這裡?」方既明沒好氣地看陳珂,往前走了幾步,「這是我房間,我當然在這裡,應該我問你吧,你為什麼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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