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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48:22 作者: 凝鵲
孫嘉容皺眉,玉瑤這話說的沒錯……可是頭一回被她拒絕,孫嘉容心裡且一時接受不了。
這後宅的事兒,先前的蘇玉瑤是從來不上心的,即便是宮裡專門交代下來的,也只是象徵性的做做表面功夫,可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一改之前冷漠寡淡的性子,孫嘉容頓時有些猜測不透玉瑤的用意了。
玉瑤起身剪著門口的一簇寒梅,這時候淡淡看了外面的主事婆子一眼,那婆子原本就心思多,一看就立刻明白了玉瑤的想法,忙放下了手裡的活,徑直將裝貓弄鬼的清川從柴房裡領到了前廳。
孫嘉容見清川衣裳乾淨,額頭上還經過好好包紮了,不由臉色煞白一片,驚慌失措道:「姐姐,您為何不處置了這私通小廝的□□奴才………不能留著來禍害府里的規矩啊!」她語氣輕飄飄的,不似先前的謹小慎微,倒好像當慣了主事的主母一般。
玉瑤沒有理她的茬兒,只是由著紫檀在一邊給她梳妝,穿了簇新明紅色的襦裙,一身桃粉色的窄襖兒,看起來眉眼秀致又高貴大方。
「姐姐,這賤婢……」孫嘉容轉身想要說什麼,看到玉瑤裝扮後的模樣,瞬間又像是自卑了似的垂下了頭。
「昔年大禹治水,用的是疏導而不是堵塞,治理府宅也是如此,只是一昧的強壓堵塞,遲早會出大問題。」玉瑤坐在正座兒上,一雙點漆的眸靜靜看著地上伏跪的清川,「到底是私通還是被強迫,這事兒還是要細細的查。」
孫嘉容攥緊了手指,眉目甚是不解的看著玉瑤,先前的蘇玉瑤性子冷傲寡淡,根本不會去多管閒事,可是如今卻溫柔精明,不動聲色的說出讓府宅里的人站隊擇主的話。
那主事婆子自然是聽出來,直接站出來朝著玉瑤一跪道:「王妃說的是,治理府宅就是要像王妃這般有理有據,威逼欺壓,遲早問題像是發大水一般淹了,尤其是亂捏造身份啊罪名啊什麼的。」
這話一出來,瞬間就讓素來主事的孫嘉容下不來台。
孫嘉容上上下下的瞪了那婆子一眼,下一刻眸子裡卻閃過一絲怨念。她蘇玉瑤天生命好,生在太師府,自幼接受的是一等一的教育,自然知道這些歷史典故,她一個從五品知州的女兒如何比得了這種?!
如今好不容易站住腳,她又忽然轉了性兒的跟自己爭搶起來,她蘇玉瑤秀麗絕倫,是大隋第一美人,明明都占盡了先機,為何還要跟她來爭這些?!
越想,孫嘉容心頭就越惱恨氣玉瑤來,手指緊緊掐著腕子上的鐲子,恨不得捏碎了一般。
可是這事兒私下裡的確辦的也不怎麼光明,整個府里誰不知道婉側妃是因為清川貌美被晉王誇了一句,就心生嫉妒的刻薄狠毒起來?偏生不巧,被玉瑤抓了個正著,思量再三,孫嘉容還是故技重施的裝病藉故離開了。
孫嘉容一走,玉瑤就皺起眉來,睨了一眼地上跪著的清川,朝著主事婆子道:「側妃失宜,這丫頭失禮,念在懷有身孕 ,你到帳房支一百兩銀子,送她出府。」
等婆子帶走了人,玉瑤在靠坐在軟塌上,看著酸枝木桌兒上堆滿的帳冊,不由招呼過紫檀來給她揉揉太陽穴。
玉光在外間撥弄安神的薰香,見玉瑤翻看桌上的帳簿,不由走過來低聲道:「聽說懿貴妃把太后請出來聽事兒,提到東宮,太后娘娘只說了句『後宮不可干涉朝政』,到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東宮這事兒怕是難辦了。」
紫檀睨了一眼玉光,忽然搖頭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湊巧的事,誰會無端的往東宮裡送厚禮,說沒一點干係怕是難,不過你為什麼總攪合主子捲入東宮的破事?!」
玉光轉身,朝著紫檀道:「可不是我攪合,咱們主子跟太子妃是表姐妹,有事兒自然是相互幫襯的。」
說話間,只見玉瑤捏起一塊透徹的玉佩,上面刻著一隻小小的芙蓉花,眯著眼看了半刻,徑直將那玉佩扔給紫檀,淡淡道:「你把這玉佩還給表姐,」說完又將另一塊刻著『胤』字的玉佩掛在了軟塌的沿角兒上。
「王妃……您……」玉光似乎著急了一般,忙走過來,「東宮一片心意,您若送回去倒顯得生分了。」
玉瑤看了玉光一眼,淡淡道:「我倒是覺得你生分了……」
玉光生性狡猾,最擅花言巧語蠱惑人心,聽到玉瑤的話,忙嬉皮笑臉的討巧轉移話題去了。
剛說著,就見守門的丫鬟進門,朝著玉瑤請安後道:「婉側妃來了,送來了甜湯,請求面見王妃。」
孫嘉容裝病回去後,心裡就一直惴惴不安,畢竟孫伯安是她的父親,她便是再怎麼嫉恨玉瑤,也要耐著性子過來試圖轉圜一二,想通後便掛著送湯的名號來見玉瑤。
玉瑤翻著帳本,看著這些日子以來府里的支出,聽到丫鬟的話,朝著紫檀示意。
紫檀出門,以玉瑤靜心禮佛為由將孫嘉容擋在了外面。
外面夜風起,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一般,玉光看著門外站著的孫嘉容,不由趕緊回佛堂湊在玉瑤跟前道:「奴婢聽說與其給菩薩塑金身倒不如救人於浮屠……」
王瑤冷哼一聲,合上手裡佛經道:「你既是要救人於浮屠,我也遂了你的意,這佛堂里的五百羅漢山是最能救人於浮屠的,你留在佛堂,將五百羅漢好好供奉。這樣也全了你的救人願望!」說著便起身,一揮手讓小廝在門外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