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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殷看著他。

    李彧繼續說：「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子。」他抬頭看向電視牆，神情恍惚，「夏天會買了水果自己削皮切成小塊放到保鮮盒裡帶來，草莓和芒果排列得十分漂亮。冬天織特別暖和的手套和圍巾。喜歡笑，上課回答問題錯了笑，不會寫作業了笑，一見到你就笑。」

    程殷沒吭聲。答案不言自明。這個女孩一定很喜歡李彧。

    李彧痛苦地吸了口氣，「我非常孤獨。也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只是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程殷忍不住一遍遍撫著他的背，安慰道：「那時候還小。」

    「比現在小不了幾歲。」李彧深深嘆了口氣，「我當時對自己的性向一無所知。」

    「然後呢？」

    「初三的時候一直給她補課，她也沒能夠跟我考上一個高中。現在想想，她花了太多心思在照顧我上，怎麼能兼顧好學習。」李彧冷靜地回憶過去，「上了高中我慢慢意識到對她的感情只是一種對溫暖的訴求。我沒法騙她，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程殷無奈地想：你自己坦誠，女孩兒卻不怎麼受得了男朋友的坦誠吧。

    果然。李彧慢慢說：「她很傷心。」

    程殷嘆了氣，「肯定的。」

    「如果我像方源一樣，深思熟慮過，認真對待了對方的心情，就不會傷害到人了。」李彧說。

    程殷拍拍他的背，「沒關係。人會成長的。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她會原諒你的。」

    李彧微闔雙眼，嘆息一般說：「我卻不能原諒自己。」

    「嗯。那就不原諒。做錯了事就該承受心靈的煎熬。」程殷說的平淡。

    李彧輕輕看他一眼，「好。」

    程殷捧著他的下巴，「但是我有點捨不得。」他親一下李彧的嘴角，「成長會加深你的痛苦。但在你的心靈承受煎熬之時，讓我來給予你救贖吧。」

    程殷食指放到他雙唇之上，「讓我贈予你每日的淨化之吻。」

    李彧沒忍住彎起眼角。「別耍流氓了。」

    程殷笑著握住他的手，「我好不容易才學會像方源那樣詩人一把的。我的這麼難得的一面，你捨得錯過？」

    這樣一個溫柔而堅毅的人。這樣一個深刻又自信的人。

    李彧心上迷茫又明朗，像一隻風箏搖曳著緩緩墜落，而又始終有風堅定不移地把它往上送。李彧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他，抬眸看他：「捨不得。程殷，我想跟你一起成長。在以後的每個日子裡，直視過去，把所有的罪孽深重全部償還。你給我一點力量好不好？」

    兩人對視了很久很久。

    程殷摸著他的頭髮，答應他：「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中二。中二。中二。

    第38章 第 38 章

    程殷洗完澡跳上床。

    李彧倚在床頭看書，看他過來了把書放到一邊，從床頭柜上摸著什麼。

    程殷看他露出的一截後腰，沒忍住摸了上去。

    李彧身體一僵，過了一秒才慢慢放鬆，轉過身來打他一下，坐到他腳邊去。

    程殷這才是嚇一大跳，眼見著李彧低下頭去，只感覺腳踝一涼，李彧微冷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皮膚。

    程殷的臉紅了又紅，支支吾吾地說：「幹嘛呢。」

    李彧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把手上一瓶乳液拿起來沖他晃了晃。

    程殷湊上去親了他一口，「要親熱？這是什麼？嗯？」

    李彧沒忍住笑了下，眼裡明晃晃的戲謔之意，「對啊親熱。」

    說完也沒再理他，只把乳液倒在手上，一點點替他塗上去。

    他皮膚的確挺乾燥，剛洗完澡腳踝就有點發白起皮。李彧目不斜視，一寸寸往上抹。直接捲起他的睡褲，招呼也不打。

    程殷看著他的發頂，有些失神。

    李彧抬頭看了一眼，程殷還是發愣地盯著他。

    李彧把乳液瓶子塞到他手裡，「完了。放你那頭柜子上去。之後洗完澡自己擦。」

    程殷這才回過神來，手裡的瓶子沉甸甸的，應該是新買的。他輕輕笑起來，「我不會。你給我擦。」

    李彧躺下去，臉上這才有點薄紅。「那你放我這邊。」

    程殷樂得開花，一臉燦爛地越過他把乳液放過去。李彧看著橫在身前的這人，想了想伸出手----在他咯吱窩裡一撓。

    程殷立馬叫出聲，蹭地跳起來，膝蓋還重重地撞了李彧一下，李彧笑得不行，又咯吱了他好幾下。

    程殷歪倒在他身上，笑著去抓他的手，「誰教你的？我要跟他干架。」

    李彧躲過他，又撲上去咯吱他，「你不是要親熱嘛？」

    程殷眸光燦燦，壓著他的胳膊猛地倒回床上，兩雙眼深深對視，程殷俯下身跟他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晚風吹起窗簾，慢慢搖動。有一枝早春的海棠花緩緩綻開。

    李彧輕輕地翹起嘴角，「晚安程殷。」

    程殷翻身摟住他，滿足地閉上眼，「晚安，我的秀才。」

    睡到半夜聽到有人敲門，急促而大聲，程殷猛地驚醒。

    李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誰？」

    程殷起身，「我去看看。」

    李彧撐起身，揉著眼睛跟在他後面走出去。

    到了客廳里就聽得清楚了，是小雲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程殷快步走到門口把門一拉開，劉姨拉著小雲站在門口。小雲滿臉淚痕，劉姨也是愁眉苦臉，面頰上紅指印明顯。

    劉姨不認識程殷，愣在了門口，小雲抽抽搭搭地叫了聲「小殷哥哥。」

    李彧把程殷輕輕推開，吃驚地看著門口失魂落魄的兩人，「出什麼事了劉姨？」

    劉姨面色蒼白，頭髮凌亂，難以啟齒地看了眼程殷。李彧馬上說：「他是我同學。小雲認識。你們先進來吧，到底怎麼了？」

    小雲揪著李彧的睡衣下擺，「爸爸媽媽吵架了。爸爸摔門出去了。」

    李彧一下子睡意全無。小雲爸爸怎麼回事？

    劉姨把小雲一推，眼裡布滿血絲，「不好意思李彧。阿姨真沒辦法了。你能不能幫我看著小雲？我出去找他爸。」

    李彧一頭霧水，有些頭疼，「怎麼了？」

    劉姨滿是歉疚，「他腿還沒全好。還喝了酒，我怕他出事。」

    程殷沒忍住接話，「他一個大活人兩條腿能跑能走，這麼晚了你怎麼找？」

    劉姨看向他，既壓抑又無可奈何的目光燙著了程殷的心。

    程殷知道自己說話過分了，有些後悔，他實在太瞧不上家暴的男人。

    小雲抱著劉姨的腿，巴巴地看著她，「就是啊媽媽，你怎麼找啊？」

    劉姨眼睛更紅，眉頭皺得更深，「到處找找吧。我不放心。」

    李彧斟酌著開口：「劉姨，這麼晚了，你出去也挺危險的，還不一定能找著。不如等天亮了再說吧，叔叔一個大男人應該沒什麼事，說不定一會兒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