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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18:21 作者: 回南雀
    我順著他視線看過去,寧詩穿著一身紫色的露背禮服裙,從容遊走在賓客間,熱絡地招待每一位客人,誰都不落下。

    「你們的確更像一家人,我就不摻和了。」無論是行事作風,還是性格,兩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毫無底線,無恥下作。

    「怎麼,跟你媽鬧翻了?」

    光聽他這句話,到有幾分當年扮演知心哥哥時的樣子。

    我不想理他,轉身欲走。這時,全場燈光暗下來,場中搭起的T型台落下道慘白的冷光,從台下緩緩步上一個曼妙的身影,穿著一襲紅色的緊身魚尾裙,裙擺上綴著水晶與珠片,遠遠看著,仿佛一尾火紅的人魚。

    「各位晚上好。」美人魚走到舞台盡頭,調整了下麥克風,聲音低柔動人。

    場上譁然了一瞬,又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疑惑,嘲弄,鄙夷……更多的是期待一台好戲般的興奮。

    這張臉太為大眾所熟知,三十多歲便問鼎多個國際電影節。實力與美貌並存,在新生代女星中遙遙領先,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我是鄔倩,今晚的特邀嘉賓,接下來,我會為大家帶來一首經典英文老歌……」

    我不可思議地望向朱璃,為他的歹毒瞠目結舌。

    「你找鄔倩來做你的婚禮嘉賓?」

    朱璃神態自若,一派純良:「怎麼了?我大度的讓她見阮凌和最後一面,她感激我還來不及呢。我又沒強迫她,她要是不肯來我還能綁架她不成?」

    是了,人人都只當他被標記是個意外,哪裡會想到一切都是他的陰謀算計。

    他搞今天這齣,鄔倩說不準還真要謝謝他。

    歌聲響起,女星唇邊帶笑,眼裡卻閃著淚光。浪漫深情的歌詞從這個被搶走愛人的Omega嘴裡吐出,悽美中透著些許世事難料的無奈。她立在台上,被燈光照耀,人人都在看她好戲,她也的確演了場令人動容的好戲。

    我問朱璃:「你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他深覺好笑,反覆念叨這兩個字,隨後直起身,微微傾向我,在我耳邊清晰道,「不怕啊。」

    我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海水腥咸氣息,這當然不是他噴塗的香水味。

    最近我的鼻子是怎麼了,為什麼一下子對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這樣敏感?

    朱璃的信息素讓我有些不適,說不清是他本人帶來的,還是那股猛然竄入鼻端的海腥味帶來的,想要嘔吐的欲望突如其來,快到我只來得及捂住嘴,便撞著他肩膀沖向了一旁的廁所。

    對著洗手盆吐出一些胃液,抬起頭時,鏡子裡除了映照出我略有些狼狽的模樣,還照出了跟過來的朱璃。

    他打量著我,挑眉道:「你該不是懷孕了吧?」

    怎麼人人都覺得我懷孕了,現在beta這麼好孕了嗎?

    我啞聲道:「不關你的事。」

    捧著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臉,這才稍稍感覺好了點。

    「要是宋柏勞肯讓你給他生孩子,你可真要感謝我了。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要不是我苦心設計,精心謀劃,你們哪裡會這樣幸福。」他雙手環胸,靠在洗手台上,「是吧?」

    「我沒有懷孕。」我直起身,冷聲道,「我只是看到你反胃而已。」

    說罷我快步離開洗手間,在門外卻意外撞上一具結實的胸膛。我踉蹌著往後退去,手腕被一把攥住,拉扯著撲入對方的懷抱。

    抬眼看去,宋柏勞雙眸幽深地注視著我,眉間蹙起:「當心些。」

    他身上的花香吸入我的肺腑,瞬間沖淡了那股揮之不去的噁心感。

    這簡直比靈丹妙藥還管用……

    「謝謝。」我緩了下,頗有些不舍地掙開他的手,轉身離去。

    舞台上的歌聲還在繼續,分明是首訴說戀愛甜蜜的輕快歌曲,卻被鄔倩唱出了淒婉的調調。

    A、O之間的標記仿佛是把利器,還是把誰都可以拿起,威力巨大的雙刃劍。這世道,既有利用這把劍破除阻礙,只為相守的,也有利用它傷害他人,一心只想達成私慾的。

    好或不好,都在執劍那一方。

    要想世間太平,只有毀劍一途。

    第四十四章

    【今年秋天,許美人推出了一款新的蛋糕——桂花乳酪。師父問我意見,我違心地給出了「挺好」的評價。】

    待了一個小時不到,宋柏勞與阮家父子打過招呼,說自己有事要先走。

    對方假意留了留,最後派阮凌和親自送我們到門口。

    「以後有機會……」阮凌和嘴裡說著客套話,握著宋柏勞的手,視線落到門外,不知看到什麼,開始出神,「有機會……再聊……」

    我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門外我們車後安靜停著輛白色保姆車,他便是在看它。

    這時會場內又有動靜,四五個人急匆匆從裡面出來。

    鄔倩身披外套,臉戴墨鏡,裙擺由助理拎著,眾星捧月般以最快速度進了那輛保姆車。

    她必定是看到阮凌和的,但仍舊頭也不回,就此別過,徒留一陣香風。

    阮凌和的魂都像是要被勾走了,伸長脖子望著對方離去的方向,已經全忘了我們的存在。

    「有機會。」宋柏勞就像沒有發現阮凌和的失態,淡笑著鬆開與他交握的手,轉身攬著我的腰往台階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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