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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18:21 作者: 回南雀
    我笑起來,這聽著像是個氣急敗壞的alpha。

    韓音道:「你被誤解,被背叛,這兩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過來的。但你依舊沒有氣餒,沒有放棄不是嗎?你就像你的『龍宮』,打破陳規,永遠不屈。我知道你是覺得自己沒有a、o那樣光鮮閃耀,認為我言過其實,可我說的『耀眼』並不是億萬顆星辰里太陽那樣的存在。你是北極星,雖然無法與日月相比,但無人可以否認你的璀璨。」

    她實在太會說話,我只想到鑽石,她竟然將我比作北極星,讓我都要臉紅了。

    之後的視頻採訪,她架好相機,像朋友那樣輕鬆的聊天,問了我關於未來的職業規劃等等的問題。

    「之前協會對我開出的懲罰除了吊銷證照,還有五年行業禁入,但最近可能是打贏官司的關係,協會前幾天發郵件給我,說鑑於當時特殊情況,對我表示理解和同情,收回了五年禁入的懲罰。」這也意味著,我隨時可以考回烘焙師證照,合法持證經營。「將來,我或許會開一家屬於自己的蛋糕店吧。」

    韓音整張臉都亮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錄完視頻我起身與她告別,她握住我的手,說希望我能多開直播,又抱怨我太佛系,粉絲們想為我花錢都找不到門路。

    「我是真的很欣賞你,蛋糕店有眉目了記得通知我,我恨不得天天給你打廣告。」她鬆開手,笑著露出酒窩,「還有,上次問你會不會離婚只是玩笑話,你千萬別當真,你和宋先生很配。」

    我和宋柏勞很配嗎?

    坐在回程的車上,我不知第幾次的感嘆韓音真會說話啊。她這樣的口才,就算不做自媒體,在任何行業都能發光發熱吧。她才是真正beta里耀眼的存在啊,自信,出眾,有能力。

    果然,沒有人的成功是偶然的。

    五公里不算長,郊區路也好走,不過十分鐘就回到了山上。

    一進門我便覺得奇怪,屋裡竟然一個傭人都沒有,連九嫂也不在。

    大宅里安安靜靜的,燈全暗著,不聞人聲。

    我一路開了燈,順著樓梯往上走,叫著九嫂和宋墨的名字,始終無人回應。

    「九嫂?」走到臥室門口,忽然發現房門半敞著,我握住把手推進去。

    夏日的六點,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屋裡仍有一點餘光。我見到有個高大的背影立在窗前,先是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那是宋柏勞。

    「你去了哪裡?」

    我直覺他語氣不對,可這些日子我們總是吵架,他這樣語氣也屬正常。

    「去見一個朋友。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我按下門邊的開關,屋子裡一下亮起來。

    宋柏勞半側著身,靠在窗台上,手指撥弄著我那盆沒精打采的含羞草。

    「別……」我心頭一緊,連忙上前兩步想要制止他。

    他看了我一眼,直接將花盆拿了起來:「怎麼,這草很重要嗎?或者,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嗎?」

    我怕他亂來,立時剎住腳步,不敢再上前。

    「不,不重要。」

    「不重要嗎?」他眉眼冷冽,語帶嘲諷,「那為什麼前幾天宋墨打翻這盆不重要的草時,你那麼生氣呢?」

    「因為……」我囁嚅著,視線緊盯他手上的花盆,一時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他。

    因為這是我兒子的骨灰?

    「宋墨今天下午偷偷跑了出去,進了林子。」他旋轉著手裡的花盆,打量上面的紋路,似乎興致盎然,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心驚肉跳,「九嫂找到他的時候,他摔到了山坡底下,傷得很重。手裡抓著一朵花,說是要賠給你的。」

    我萬萬沒想到自己出去一下午宋墨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原來這些天,宋墨並不是因為怕我才躲著我。他只是覺得歉疚,弄壞了我的東西,不敢面對我。

    他一直在想辦法彌補我,我卻沒有發現他的情緒異常,以為他還在生我的氣。

    我該早些同他解釋的……

    「他……墨墨現在怎麼樣了?」我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嚴重嗎?有沒有,有沒有生命危險?」

    宋柏勞看向我:「在醫院,身上多處骨折,頭也摔破了。」

    我突然覺得眼前有些模糊,腳步踉蹌地靠在身後的牆上,緩了會兒,幾秒後那股暈眩感又不見了。

    「為了這盆破草,你差點害死了我的兒子。」他悠閒地單手捧著花盆,朝我走近。大概兩米的距離,他停下來,當著我的面將花盆舉到眼前,再驟然鬆手。

    花盆被我換成了樹脂的,這次倒是沒有破,只是泥土翻倒出來,落到地毯上,形成一塊黑漆漆的髒污。

    「既然不重要,死了也沒關係吧。」他抬起腳,狠狠碾上那株萎靡的含羞草,徹底將它碾進土裡。

    啊……

    我張開嘴,喉嚨里發出「咯咯」的奇怪聲音,像是脫口而出的嘶喊尖叫全都被軟骨堵住,逆流回胸口,撕裂心臟。

    不要……

    不要這樣對他……

    想讓宋柏勞停止,想推開他,身體卻像是生了鏽,完全被這幕凍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的靈魂在這一刻像是湮滅了,空留一具軀殼,呆愣地看著他施暴,看著他將我在乎的東西一點點碾碎,毫無辦法。

    最後,宋柏勞似乎滿足了,抬起鞋底,在一旁乾淨的地毯上蹭去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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