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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18:21 作者: 回南雀
    想要重新將泥土歸攏,把草種好,可思緒混亂的根本不知道該先做什麼。

    「媽,媽媽……」

    宋墨被我一把推坐到地上,很有些受到驚嚇。

    我閉了閉眼,兩手撐在地上,低低道:「你先出去。」

    我現在沒空安撫他。

    宋墨聲音帶上哽咽:「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我控制著音量,卻沒法控制情緒:「出去!」

    宋墨一下噤聲,只敢發出一兩聲抽泣,隨後起身出了門。

    我跪坐在碎裂的花盆前,攏了攏散落的泥土,眼底毫無防備湧上熱意。我停下動作,眨了眨眼,過了許久才將那點水汽消彌去。

    之後我去花園問園丁要了新的花盆,將含羞草重新種了下去。只是可能摔了哪裡,它有些蔫頭耷腦,不知還能不能活。

    第四十一章

    【心靈是花園,重要的人是玫瑰的話,那我的花園一定特別單調無趣。】

    自那天以後,宋墨便不理我了。他不再黏著我,也不和我說話,甚至看到我就躲。

    九嫂都覺出不對,隱晦地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和她說了打壞花盆的事,覺得自己可能嚇到孩子了,讓她幫我哄一哄。

    「原來是這樣。」九嫂嘆息,「小少爺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您不要怪他。三歲之前,小少爺都是和夏先生駱先生生活在一起的。但夏先生自從硯池少爺去世後,一直無法走出喪子之痛,身體和精神一年比一年差,駱先生又比較忙,就對小少爺有些……疏忽。等先生發現小少爺三歲了還不會說話時,就將小少爺接到身邊自己撫養了。但父子倆因為各自的性格原因,一直難以親近。多虧了您來到家裡,小少爺才有了些孩子的樣子。」最後她說宋墨性格敏感,一定是怕我責怪,這才見我就躲,讓我再耐心等幾天,慢慢就會好了。

    她育兒經驗比我豐富,也更了解宋墨,她這樣說了,我也只好按下焦慮,多給宋墨一些時間。

    在和宋柏勞結婚前,網上盛傳與他喜結良緣的是朱璃,我誤點進過一篇報導,裡面除了爆料朱家與夏盛聯姻細節,還分析了朱璃與宋柏勞的家世、學歷、性格、事業成就等等一系列信息。最後表示兩人是天作之合,地設一雙。

    其中一筆帶過了宋柏勞的繼兄夏硯池,說他從小體弱,五年前因病去世,夏喬之後也憂思過度,日漸憔悴,便將夏盛交給了宋柏勞打理。宋柏勞能力出眾,短短几年便將夏盛推到了行業頂尖,辦公大樓都換了更氣派的一棟。可以說沒有宋柏勞,便沒有如今夏盛的輝煌。

    當時覺得夏喬可憐,年輕時死了愛人,被強制標記,年紀大了又死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不容易。

    現如今我倒覺得宋墨比他還可憐,一出生就沒了媽媽,宋柏勞不和他生活在一起,夏喬整日沉溺於自己的痛苦,駱青禾雖然疼愛他,可也疏忽到三年都沒發現他的異常。

    本該最活潑的年紀,卻敏感內向又膽小。

    「好,那就下午見。」

    掛了電話,我換上衣服準備出門。

    韓音說上次的採訪稿一經發出反響劇烈,想要補錄一個視頻作為粉絲福利,問我方不方便。

    我倒沒有不方便的,就是怕她又撞到宋柏勞,於是約在了離維景山大概五公里左右的一家咖啡館裡。

    出門時,我在走廊里遇見了宋墨。他興許沒想到會與我正面撞上,瞪著眼僵在那裡,滿臉無措。

    「墨墨……」我剛要走近他,他卻受驚似的退了一步,轉身跑走了,我想叫住他都來不及。

    望著他飛快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我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與我和好。

    到達咖啡館時,韓音已經在了。

    「小郁!」她一如上次見面時那樣熱情,與我握完手後,還煞有其事對著手掌嗅聞起來,「哇,這是小郁的味道,好香哦。」

    我上午在做杯子蛋糕,出門時洗了手,那可能是洗手液的味道。

    坐下後,侍者過來點單,我隨便點了杯冰摩卡,期間韓音從包里拿出一部平板電腦,劃拉著點開某個軟體遞到我面前。

    「上次我寫的長文你看了嗎?轉了好幾萬,大家都特別熱情呢。」

    我接過一看,電腦里是她截屏的一些留言,有鼓勵我不要放棄夢想的,也有誇我創造力不輸omega的,甚至還有部分評論稱讚起了我的外貌……

    「這年頭,beta們被打壓的太厲害了,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耀眼的人物,大家都很激動。」

    「耀眼?」我有些失笑。

    韓音不愧是媒體人,這誇人技巧,也可稱得上出神入化了。這個詞從以前到現在,都似乎離我非常遙遠。

    朱璃與宋柏勞才是閃閃發光,到哪裡都吸引人眼球的存在。我則好似一粒微塵,再努力,再不平,仍然是塵土,終究無法成為鑽石。連當初結婚,媒體的報導都是說我天降鴻運,擠走Omega繼兄,攀上黃金單身a。

    在世人眼裡,朱璃和宋柏勞是才貌雙全,是木石前盟,到我……是好白菜叫豬拱了。

    「你就是很耀眼啊。」韓音見我不信,有些著急,「我也是beta,我明白這個社會對我們的歧視有多嚴重。我的職業隱匿於網絡,照理說不會存在那樣多的不平等,但只要我一發出與主流不同的聲音,那些站在我對立面的人,仍然會將此歸咎於我是個『beta』。他們會說:『原本覺得你還不錯,但看來beta始終是beta,就是格局小』。」說著她翻了個白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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