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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2:04:40 作者: 南芙卿
    楊一去灶房端來鹽水,遞了一碗給薛永安,自己咕嚕一大口,吐到牆角,慢吞吞補充:「常大夫睡得不大好。」

    沈春行:「?」

    她很想問,這跟老頭有什麼關係……

    可措不及防被沈鳴秋捅了下後腰。

    「他倆睡得好極了哎。」臭小子擠眉弄眼。

    語氣欠扁。

    沈春行反手把他拍到桌上,面無表情:「我花錢給你找老師,你就給我學這個?」

    沈宴冬替她搖頭,「不行哦!」

    沈鳴秋把窩窩頭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裝無辜。

    就在這時。

    未上栓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常大夫急吼吼跑進來,「你家那倆混小子呢?讓他們出來見我!」

    「啥玩意就在雪地里蹲了倆時辰!正常人能幹出這事兒?」

    「那不正常的你撿回來幹嘛!雖說是醫者仁心,那也不能光逮著老夫一隻羊薅啊!」

    第73章 醬菜

    老頭說著話走進屋子,先掃眼捧著碗在吸溜的兩人,聳聳鼻子,直接一屁股坐下,給自己盛了碗小米粥。

    「大清早的天還沒亮,把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丟我院裡!若非老夫膽子夠大,今兒指定得被嚇出毛病!」

    「你倆倒是真會享福啊,使喚完就走,這會兒咋就不想著老夫啦?」

    「我合該欠你們嗎?」常大夫憤憤不平舉起手,把只剩下沫子的空碟往楊一鼻子底下杵,「這啥醬菜,味道不錯,再給來點兒!」

    楊一往後退開點,默默接過盤子,十分聽話地去取醬菜。

    老頭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在其瞪視下,薛永安把糖窩窩往他那邊推了推。

    這才換來滿意的一聲哼。

    見此,沈春行敲了敲桌子,故作不滿,「我說,他倆一個姓薛,一個姓楊,老爺子就是要找人算帳,也不該拿咱家的東西撒氣吧?」

    然而常大夫不上當,指指端著醬菜回來的楊一,「你說他姓楊,哪個楊?」

    沈宴冬搶答:「咩咩叫的羊!」

    被沈知夏捂住嘴按進桌子底下。

    常大夫冷哼:「你喊他一聲,看他祖宗應不應?」

    楊一:「……」

    雖然還沒輪到他,可沈家這幾個病號的情況,老頭是大致了解過的。

    也就捎帶腳聽聞了沈家大姑娘亂撿人的癖好。

    只是沒想到,這玩意還能傳染!

    大冷天的,夜裡不睡覺,跑去雪地里刨冰「屍」……

    一想到此,常大夫便覺渾身難受,連對著薛永安這個縣令時,都懶得做表面功夫。

    「那可說不好,萬一真應了……」沈春行笑嘻嘻地夾起根醬蘿蔔,「我還怕嚇著您呢。」

    被糖色醬汁浸泡過夜的白蘿蔔,口感脆爽,酸酸甜甜。

    既有著時鮮蔬菜的清新,又不至於寡淡無味,與尋常人家所做的醬菜迥然不同。

    嗅著那股濃郁醬香味,只覺口齒生津。

    常大夫再顧不上旁的,往碗裡撥了些,兩口就是一碗粥下肚。

    「怪哉,為何總覺得你家的小菜,吃起來就是比旁人家香些?」

    其實他哪是上門怪罪,無非是對著冷灶兩眼一抹黑,索性找個由頭來蹭吃。

    沈春行當然明白老頭的意思,笑笑岔開話題,「巧了,我也這麼覺得。趕明兒開春後,咱家還指望靠這手藝賺錢哩。」

    常大夫連連點頭,「難怪你攛掇大伙兒種菜!只談這醬菜,瞧著雖不怎麼上的了台面,若是拿去臨安的酒樓飯館之類,定然是極為好賣的!」

    「只是……」他頓了頓,遲疑著往嘴裡扔了塊蘿蔔乾,「此地偏遠,難以通商,運去臨安好像不大可行……若光指著往縣城裡送……種的就有些多了。」

    如今家家戶戶都在種菜,整個村子裡,除卻本地人,足承了有三四十畝地。

    冬菜產量遠比糧食高,只是不抵飽罷了。

    到時猛地收上來幾萬斤……

    「老夫怕你連本都收不回來啊。」常大夫話是對沈春行說的,眼睛卻瞥了下薛永安。

    村裡的菜種,乃是沈家出借,說好來年收成要分三成。

    可再多,也只是些菜而已,既賣不上價,也不定能有人買。

    這窮鄉僻壤,誰家還能不種點菜?

    那些流犯如無頭蒼蠅般,對沈家出的所有主意都聽之信之,他卻對這門生意不太看好,甚至在暗地裡咋舌。

    薛縣令果然還是太年輕啊!為談得美人歡心,不惜豪擲千金……可他都這麼有錢了,咋在臨安被敲了悶棍後,連個大夫都不找?差點一命嗚呼!

    老頭連喝四碗粥,都沒想出答案。

    沈春行亦是懶得與其討論生意經,只一個勁跟他搶醬菜吃。

    最後還是薛永安怕他倆撐著……也是被盯得實在坐不住,主動提出要去看看昨夜那人。

    「我也去。」沈春行擦擦手。

    「現在才想起來看人家,也就是老夫醫術好……」常大夫張嘴埋怨,話說到一半,又變成訕笑,「不然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

    沈春行詫異回頭,「這麼說,您老沒治好啊?」

    常大夫吧唧吧唧嘴,反問:「我啥時候說治好了?」

    沈春行:「……」

    薛永安:「……」

    楊一果斷把醬菜端走,只剩些稀到不能再稀的米粥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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