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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2:04:40 作者: 南芙卿
他以前是地府有名的面癱,如今換了副年輕的殼子,倒是多出些書生的文弱氣。
「話說,你今年幾歲?」
薛永安閉著眼算了算,依舊不是很能確定的說道:「應該,剛滿十七?」
「……你看皇帝老兒像大傻子嗎?」
十七的縣令,她都不知該先吐槽誰好。
薛永安無奈攤開手:「是真的。此人十三歲考取童生,十六歲中舉,來年春閨又考中進士,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氣,好像還是這裡出過的最年輕進士。」
沈春行腳下一頓,徹底詫異了:「這麼說還是個天才?怎麼會被派去邊關當個小小縣令?」
薛永安撫了下額,「這我還真沒弄清楚,不瞞你說,我眼下還會時不時頭疼,這具身體應是腦部受過重創。」
「只依稀在記憶里看見,」他瞄了眼沈春行,小心翼翼道,「此人殿試時,被皇帝老兒指著鼻子罵了頓。」
沈春行:「……」
「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你總不能把我扔回忘川里吧?多污染環境啊……」薛永安忙緊走兩步,直接躍過沈春行,朝著刁氏伸出手,「放著我來!殺魚這活兒,我熟!」
刁氏只覺眼前閃過個黑影,壓根沒看清是什麼,手裡的菜刀便沒了。
心下大駭。
「什麼玩意兒?竟敢襲擊你祖奶奶!快,快給我搶……嗝!」
等看清楚貓在樹樁旁宰魚的人是誰,刁氏直接打了個響嗝,徹底忘記自己剛要說的話。
這都什麼玩意兒??
「你倆……」刁氏傻傻看向沈春行,突然閃電般伸手,緊緊攥住她的胳膊,低聲問道,「你給他下迷藥啦?」
「有這麼好的東西,我至於用他身上?」沈春行笑嘻嘻反問。
「也是……」刁氏一下鬆了手。
依照孫女的性子,若她不願,直接把天捅破便是,何必玩些亂七八糟的手段。
可眼前發生的事又太過離譜。
打從薛永安下了馬車起,所有人的視線都在暗中隨著他飄移,見其搶過菜刀時,還激動了一把,以為能看到點刺激的,結果……就這?
「早知薛縣令如此會疼人,咱還費個什麼勁啊!」
蔣四夫人眼裡已經要冒紅光了。
「……不是很確定,再看看……後面肯定藏些陰謀。」
蔣四老爺在族人的盯視下,悄悄擦起額頭虛汗。
第33章 太過明顯?
野外趕路多有不便,只能將魚簡單料理。
楊一默默去生了火,又打來河水,將剖好的魚塊一一清洗。
相較於旁人的驚訝,他似乎對此間發生的所有事都不太在意,只顧做好自己的活計。
「謝……」薛永安把刀放進木盆里,順勢淨了淨手,剛道出一個字,便及時頓住。
他看了眼去削樹枝的楊一,悄悄朝蹲在旁邊翻弄魚塊的沈春行問:「這人是,你爹?」
「咳咳咳……」沈春行好懸沒被口水嗆死,伸手摸了摸薛永安的額頭,又摸摸自己額頭,很是神奇道,「你老實跟我說,你腦子還能治好嗎?」
「我姓沈,他姓楊……再說人家長得有那麼顯老嗎?」
薛永安訕笑。
在這之前,他壓根沒在意過外面這些人,只等養好傷,便一走了之,天南地北,總能有尋到她的時候。
沈春行一看他那樣子便明白過來,提醒道:「我如今姓沈,名春行,你可千萬記住,別喊岔了。」
「沈春行,沈春行……」薛永安反覆念叨上幾回,忙介紹自己,「我還姓薛,薛永安,字懷瑾。」
沈春行拾了些魚塊放進瓦罐里,準備拿去燉湯,聞言站起身,笑笑:「整挺好,以後我還能叫你阿淮。」
她一動,薛永安立即起身跟在後面,微抬起蒼白面龐,盯著頭頂樹冠,試探著說:「那我喊你……春春?」
「……」
沈春行用眼神拒絕,並投以勞動攻擊——她把煮湯的大勺塞到薛永安手裡。
「別,我怕侵權。」
作為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過,並被拉去網吧通宵打過遊戲的三好網民,薛永安秒懂,順勢蹲到柴火堆旁,將馬夫茂平送來的鹽巴大料撒進吊罐中。
「那我以後還喊你酥酥。」
她上輩子的名字是蘇梨,這輩子的閨名雖與這兩字都搭不上關係,可當作女兒家的小字,倒也不沒誰會特地計較。
兩人說著話,把一鍋魚湯熬出了香味。
楊一將串好的魚拿過來,薛永安很自然接過,友好地要來菜刀,手腳麻利地給魚塊打上幾個刀花,再塗抹上些調料,最後斜插在火堆旁。
間距分布均勻,竟像是精心計算過般。
剛走到近處的蔚達不由怔住,眼神複雜地掃了眼那魚串,「以前怎不知薛賢弟會廚藝?」
君子遠庖廚。
施行的乃是仁道。
可對於如同薛永安這般的酸儒而言,便是最好的理由。
這個滿嘴孔孟之道,卻迂腐不知變通,恃才傲物,偏偏看不清自身處境的人,竟會為了一個剛討來的丫鬟而放下架子?
蔚達是不信的。
他掃開腳邊落葉,徑直坐下,淡淡道:「難得開次葷腥,不介意讓我打打秋風吧?」
「不介意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