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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2:04:40 作者: 南芙卿
    駱金芝臉上陰晴不定,到底沒敢再說什麼,返身回了騾車上。

    窮酸離了京城,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且走著看吧!

    被迫聽了半天牆角的沈春行不是很滿意。

    她實在很想問問那位年輕縣令,莫不是之前傷勢太重,以至於半身不遂?

    怎麼就離不開馬車呀!

    吃也罷,睡也罷……

    她突然想起一事,饒有興趣問起:「你們誰見過他出來解手嗎?」

    在二姐攙扶下努力站起身的沈鳴秋,直接被扔到了地上。

    沈知夏害羞地捂住臉。

    「要死啦你!一個姑娘家,啥都敢好奇!」刁氏狠狠戳了沈春行一指頭。

    沈春行揉揉被戳得生疼的胳膊,遺憾嘟囔:「難不成,他還能在車廂里解手……」

    矮牆外突兀地扔進來一塊石頭。

    剛搖上來一桶井水的楊一慢吞吞道:「我見過。」

    沈春行盯著那塊石頭,更遺憾了。

    她好像確實不能盯著人解手。

    院子的主人,那個髒兮兮的孩子,眼睛亮亮得望著沈春行許久,像是發現了一個大寶貝般。

    孩子自己身上髒的沒眼看,對待客人倒是挺捨得。

    讓他們燒了水,又從灶房裡端出一碟鹹菜和幾個窩窩頭。

    「你們趕緊吃吧,吃了好睡。」

    沈春行望望孩子亂糟糟的發頂,又瞄了眼腳底,目光凝在其左手腕處。

    天地給世間留了一線希望,方才生得這善惡摻半的小混蛋吧。

    第17章 忘了這個倒霉蛋

    等幾人吃完,阿四收了碗,將一間屋子打開。

    「我家只有兩張床,你們看看是要怎麼住吧?」

    裡面瞧著屬實不大,擺了一張床,便占去大半。

    楊一直接躺到板車上,「我睡院裡。」

    屋外有風。

    沈春行便把被子扔給他,招呼大伙兒套上冬衣,以此來避寒氣。

    阿四傻眼了:「真讓他睡外面啊?」

    沈春行:「不然呢?」

    「其實我那間屋也能住人……」

    沈春行擺擺手:「那不能夠,咱不是得寸進尺的人,你要是害怕,夜裡把門拴好。」

    阿四迷茫看她眼,不知自己哪兒看起來像害怕。

    等人進了屋子,又瞄眼院裡已然打起憨的某人,終於感到些棘手。

    月上中天。

    犯人們難得受到款待,雖說只有一碗熱水幾口鹹菜,仍叫人帶著三分滿足沉沉睡去。

    待到整個村落皆恢復安靜時。

    不遠處的山谷里,悄無聲息地走出一伙人。

    「老何沒傳錯信吧?這流放犯能有啥子好東西,值得咱跟官府硬碰硬?」

    「說是有大夫隨行,你想啊,咱寨子裡那麼些人,最缺的是什麼?不就是大夫跟藥材嗎!」

    「可官府,哪是那麼好招惹的……」

    「嗐,咱這兒天高皇帝遠,到時候把人一埋,誰能知道發生過什麼?」

    一行人從村落最後面摸進去,何良仆正守在路口,見到人,快速走過去。

    「都已經用迷藥放倒了,眼下是要怎麼個章程?」

    領頭的聞言詫異了下,「竟如此順利?」

    他摸了摸下巴,「既如此,倒也不必非跟官府對上,把那個大夫還有女人孩子帶走便是,想來對方也不至於為幾個犯人大動干戈。」

    見幾人開始挨家挨戶搜起,何良仆站在原地沒動,突然就想起那個喊自己老丈的小姑娘。

    她有一雙會說話的黑亮雙眸,讓人望之而心生退意。

    九月天,夜裡比白日冷上許多,何良仆額角卻無端滲出幾滴汗珠。

    身側的矮牆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腦袋,兩個腦袋,三個腦袋……

    他一生不信鬼神,卻在這時懺悔起平生——怪不得突然想起那個小姑娘,可不就在眼前嗎!

    身後響起幾聲沉悶的呼喊。

    夾雜著刀劍相撞的鏘鏘聲。

    「上當了!這些壓根不是尋常官兵!老何呢?老何在哪兒!」

    何良仆竟然瞧見小姑娘朝自己露出一個笑臉,還很有閒心地招了招手。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場面實在是詭異得很,既如了他的意,卻又超乎他的想像。

    ——

    沈春行將小老四薅下來,一把扔進沈知夏懷中。

    「他沒吃嗎?」

    沈知夏抿嘴笑,比劃了個睡覺的姿勢。

    傻孩子那時剛好在會周公,眼下倒是清醒了。

    沈宴冬掙扎著逃出二姐的懷抱,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警惕看向院裡唯一的陌生人。

    阿四……

    「我要是你,我就乖乖坐那等結果,」沈春行好心提醒,「別看我家小老四是個蘿蔔頭,比力氣你還真不行。」

    阿四恍惚了下,還以為她是在喊自己,在意識到話里意思後,悲憤看了眼沈宴冬。

    當真撿了張凳子坐下。

    矮牆旁還直愣愣杵著個大塊頭,阿四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夠識時務。

    只是他有些不解。

    「我明明見你吃了鹹菜,為何沒中招?」

    沈春行撇撇嘴,很難跟他解釋什麼是偷梁換柱,什麼是聲東擊西,只得總結道。

    「從未吃過如此淡的鹹菜,一股子藥味,想不吐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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