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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葉昔昭直搖頭,「還是不去了。」

    衛先生心念一轉,明白過來,笑道:「是不想看到大小姐習武苦累的情形吧?」

    「是啊。」葉昔昭坦誠地道,「比誰都明白忻姐兒喜歡,可我親眼看著,心裡還是會有些不是滋味。這樣的話,不如不看,由著您教導就是。」

    衛先生感激地一笑,「多謝夫人信任。」若是孩子的父母總是橫加干涉,她還真沒辦法悉心教導。

    隨即,葉昔昭說了瑜哥兒的事情。

    衛先生滿口應下,「蕭家的孩子,想來資質也很好,我會盡心盡力。」

    葉昔昭道謝,轉去三夫人房裡說了一陣子話,這才返回正房。

    東次間裡,瑞哥兒正搖著手裡的小木劍,跟虞紹衡道:「爹爹,我要新的,現在就要。」又去扯虞紹衡的衣袖,「爹爹還給我做。」

    虞紹衡笑著問道:「那你說說,想要什麼樣的?」

    「嗯,再大一些,」瑞哥兒忽閃著好看的大眼睛,「像爹爹那把。」

    虞紹衡揉了揉瑞哥兒的小腦瓜,「真喜歡?特別想要?」

    「真的。」瑞哥兒膩到虞紹衡懷裡,仰起小臉兒,「爹爹,現在就給我做。」

    葉昔昭在門邊聽得這一番對話,不由走過去,拿過瑞哥兒手裡的小木劍,細細端詳,打趣虞紹衡:「看不出,做的一手好木工。」

    「你看不出不新鮮。」虞紹衡要下地,「你哄他一會兒。」

    「不行!」瑞哥兒急起來。

    「我去給你拿圖樣子,你二叔給你畫的。」虞紹衡耐心解釋自己的去向,「拿回來你自己選一種。」

    瑞哥兒摟著虞紹衡的手臂,「我也要去!」

    虞紹衡皺眉。瑞哥兒一到他書房,就會要這要那,半晌不肯挪步。

    葉昔昭打圓場,「算了,我去替你拿回來。圖樣子放哪兒了?」

    「忘了隨手放哪兒了,不然就讓佳年拿過來了。」虞紹衡沒轍地看著黏住自己的瑞哥兒,「你去吧,四處找找。」

    瑞哥兒卻又道:「娘親,我也要去。」

    「不准。」虞紹衡早怕了瑞哥兒在書房為禍作亂,索性抱起兒子,走向寢室,「爹爹給你講故事。」

    「爹爹也會講故事?」瑞哥兒似是不大相信。

    「我怎麼就不會?」虞紹衡的潛意思是,小東西,看不起你爹?講故事是多難的事情麼?

    「爹爹真會?」

    「什麼叫真會?你怎麼還不相信呢?」虞紹衡有點無奈了。

    葉昔昭看到虞紹衡與女兒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總會充盈著滿滿的暖意,可每次聽到他與兒子在一起尤其說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地笑。此時亦如此。

    到了書房,佳年聽說來由之後,幫忙找了一會兒,無果,很有些惱火,「都怪小的,也沒留心侯爺放哪兒了。」

    葉昔昭便擺一擺手,「你去忙吧,我慢慢找。」看看天色已近黃昏,又叮囑一句,「去告訴侯爺,到了時辰直接去太夫人房裡就是。」

    佳年稱是退出。

    葉昔昭從書案上找了一遍,沒找到,便又站到太師椅後的書架前,懷疑虞紹衡可能隨手將圖樣子夾在哪本書里了。

    將書籍一本本拿出來翻找,又放回原位。耐心找了一會兒,終於從一本書里找到了圖樣子,一尺見方的宣紙上,畫著一些樣式不同的刀劍。

    葉昔昭收起來,轉身要走的時候,瞥見書案的幾個抽屜。

    這幾個抽屜,虞紹衡是不允許任何人動的,連他最疼愛的忻姐兒都不行,而他不在府中的時候,抽屜都會落鎖。

    以往葉昔昭對此一點好奇心也無,今日卻忍不住想看看。

    一格一格的抽屜拉開,將裡面的東西看過去,葉昔昭漸漸覺得無趣了。要麼是鍾離燁以往寫給他的信函或密旨,要麼就是一些朝臣的詳盡資料。這些都不能被尋常人看到,卻不算是秘密。

    拉開最後一格抽屜的時候,葉昔昭看到了一本封皮發黃的詩集。

    不知道這本詩集有什麼不同之處,葉昔昭打開來翻看,都是尋常可見的詩作,便興致索然地大略翻過去,卻在這期間發現了幾張畫像。

    畫中人是她。準確說來,是少年時的她的正面,側影。

    畫作大小只有書頁大小,皆以素筆描繪,卻看得出紮實的功底,將她容顏勾勒得躍然紙上。

    落款是他蒼勁有力的字跡,至於年份、日期----她算了算,正是他十四歲隨父出征那幾年。

    在今日之前,她聽說過虞紹衡少年時也善作畫,但在他們成婚之後這些年,他從沒拿過畫筆,甚而讓她以為,他早將這等事視為無聊的消遣。

    彼時的少年郎,在出生入死的歲月中,烽火狼煙的處境下,沒有忘記過她的樣子。

    他從沒跟她說過這些,更不曾讓她看到。

    在這時刻,諸多情緒紛雜而至,讓葉昔昭陷入恍惚。

    門帘被人撩開,葉昔昭抬眼看去。

    暖融融卻又讓人無端傷感的光線之下,虞紹衡走進來,緩步趨近。

    葉昔昭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安起來,無意識地將畫像夾入書頁,推到一旁。

    「還沒找到?」虞紹衡走到近前,看到那本詩集,目光微凝。

    「我……」葉昔昭從沒做過這種事,很是尷尬,「反正沒經你同意就看到了,你看著發落我吧。」

    「沒說過不准你看,這房裡的東西不也是你的麼?」虞紹衡颳了刮她鼻尖,凝住她略帶傷感的眼眸,「怎麼了?」

    「沒怎麼。」葉昔昭將手交到他掌中,「只是有些遺憾,你最苦的日子裡記著我,我卻不能幫你分擔哪怕一點苦痛。」

    「那又不怪你,你若是那時就識得我,我能帶給你的也只有擔憂。」虞紹衡安撫地拍拍她的背,「我們的日子還長著,日後要你分擔的還有太多。」

    葉昔昭儘量讓氛圍輕鬆一些,「你那時一定比現在還好看,可我都無緣見到。」

    「這叫什麼理由?」虞紹衡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語帶戲謔,「你是不知足,還是覺得我面目可憎?」

    「被你慣得,不知足了。誰敢說你面目可憎,我第一個就翻臉了。」葉昔昭笑盈盈回道,一臂勾住了他頸部,「若是可能,等來世,我們相約,早早相見。」

    「好,相約來世。」

    他語聲落下,與她十指緊扣。

    他們沒有談及今生,因為今生不需贅言。她是他的一生珍寶,他是她的無悔生涯。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暫時只能想到這些了,這兩天先專心寫新文,番外有靈感了再貼出來。

    感謝支持這麼久的菇涼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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