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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虞紹桓看著與往日言行都不同的三夫人,看了半晌,終是沒忍住,唇畔漾出了一抹笑。他這位妻子,也不知如今是破罐破摔,還是本就是這樣的 ,眼下是什麼事都與他開誠布公。

    他站起身來,「不可能。我回書房去了。」

    不可能?三夫人目光微閃,喚來章媽媽,轉去寢室說話:「三爺與丁香同房的那幾日,你去問問是誰服侍的。」

    章媽媽會意,之後訝然,「之前您一直沒問過?」

    三夫人懊惱地蹙眉,「我那時都快被那小蹄子氣瘋了,哪還顧得上問那些。」

    「奴婢記下了。」章媽媽轉身出去。

    三夫人看著室內的明燈,再想想虞紹桓臨走時的話,眉宇舒展了幾分。心裡總算是好過一點了。

    **

    第二日,三夫人神清氣爽地去找葉昔昭,落座後笑道:「我找大嫂,還是那件事,丁香不大妥當。」

    葉昔昭已經猜出來了,笑道:「總是這麼病歪歪的,也不是個法子,萬一殃及了三弟妹、三爺就不好了。」意在試探三夫人到底想如何處置丁香。

    三夫人笑道:「是啊,我也正為此事頭疼呢。若是過些日子還如此,我想著將她送到我陪嫁的宅子去休養一段日子。大嫂覺得可好?」

    葉昔昭自然不會反對,也不希望三房裡鬧出人命來,笑道:「這是你房裡的事,隨心處置就好。」

    三夫人笑著道辭。

    三房的事,太夫人也沒少聽閒話。這日午後,婆媳兩個一面看著忻姐兒玩耍,一面談起此事。

    太夫人道:「那對小夫妻還在置氣?」

    葉昔昭也只能含糊其辭:「大抵是,我也不太清楚。」

    太夫人嘆息一聲,「總這麼下去怎麼行?一回到家就沒個好心情的日子可不好過。過些日子再看,兩個人再擰著,我就挨個兒敲打一番。」

    葉昔昭笑著點頭,「娘說的是,和和氣氣的才好。」

    進了二月,天氣一日暖過一日。午後陽光和煦的日子,虞紹衡與葉昔昭便帶著忻姐兒去後花園,看看這時節里開著的鮮花。

    葉昔昭心裡還是記掛著葉昔朗的事,一直等著相府那邊的消息,卻一直沒等到。

    這是又出了什麼岔子?

    內宅的事情,彎彎繞繞太多,一日一個變化。葉昔昭明白這些,知道再去相府的話,便只能去找父親問問了。

    可是葉舒玄平日裡很是繁忙,這一段日子尤甚。因為戰事,不論朝堂、地方都有著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協助皇上處理。葉昔昭想見到他,就要提前說好時間。

    去傳話的人回來後,說是相爺讓她明日午後前去即可,他會撥出些時間。

    由此,第二日,葉昔昭知會了太夫人。太夫人笑道:「你只管去。這次就把忻姐兒留在家裡吧?她下午睡覺也沒個準時候,省得路上鬧脾氣。」

    葉昔昭欣然應下。

    她在途中的時候,葉舒玄與孟氏正在劍拔弩張地爭吵。

    葉舒玄冷眼看著孟氏:「先前還當你幡然醒悟,由著我安排昔朗的婚事。眼下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不同意?」

    孟氏沉著臉,亦是語氣不善:「你還好意思問?你張口閉口說的那些個大家閨秀,我要將人娶進來得花多少銀兩?要擺多大的排場?偏偏這些事也是要大兒媳張羅的,她看著能不生氣麼?昔寒也是一樣,他不論怎樣也記得自己娶妻是什麼情形吧?和昔朗一比,他面子上過得去麼?」

    「婦人之見!」葉舒玄斥道,「他那時是個什麼情形你不知道麼?他娶妻本就倉促,是你看著他日日酗酒,你一手張羅的。那時你怎麼跟我說的?把這大兒媳誇成了一朵花兒,如今呢?我若是知道娶進來的大兒媳如今竟干涉昔朗的婚事,誰會同意?!你是這個樣子,兒媳也是這個樣子!」

    「她主持中饋,難道這些事還能瞞得住她?」孟氏聲音高了一些,語氣也更沖,「說來說去,你現在不就是怎麼看昔朗怎麼好,一門心思要給他大操大辦婚事麼?」

    「你還真就說對了!」葉舒玄道,「我就是怎麼看怎麼滿意,他比起昔寒,不知強了多少倍!你的兒子小小年紀出去打拼的話,怕是會一生潦倒,他也不過是這兩年才有了出息!」

    孟氏險些被氣得落下淚來。

    葉舒玄也知道,說這種話不亞於給了她一悶棍,嘆息一聲,語重心長地道:「前些年你做過什麼事,讓我幾乎對昔朗百般厭棄,如今也就不提了。昔朗有出息,到如今沒被耽擱了前途就好。可你也要替我想想,我只有兩個兒子。一度驕縱長子,對次子不聞不問,如今醒悟了,怎麼還能夠對次子的婚事也是百般敷衍?再者說,他如今有官職在身,娶妻也關乎著整個相府----你說的那些人我不同意,只是因為門第門風不佳麼?你知道有哪些是根本不能結親的?我有我的考慮,你為何一定要堅持己見?」

    孟氏說不出話,是因為葉舒玄這番話的開頭讓她無言以對。

    葉舒玄語氣略略加重:「昔朗的婚事,你一直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總有你的計較,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昔朗不是小孩子了,他心裡什麼不明白?身居四品的官員會看不清你心裡都在想什麼?他的生身母親,這些年你不曾多照顧一分;他自己,也沒沾過相府的光;他日後的妻子,你和長媳是不是也打算要踩在腳下?他欠過你什麼?他能忍你一時,還能忍你一世麼?你別忘了,終究是你做得不對在先。真正明理大度的主母,為嫡子籌謀是正理,卻也不該這般委屈庶子。傳出去的話,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孟氏冷笑,「說起來,都是我的錯了?如今會指責我,早些年你怎麼不管我?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昔寒一度不成器,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

    「我當然我錯,我知錯之後一直在盡心竭力地管教他。我如今要你一碗水端平也還是在改錯!」葉舒玄看住孟氏,亦是冷笑一聲,「你為何就不能看看永平侯府太夫人?她膝下也有兩個庶子,自從老侯爺去世之後,一直悉心照料,如今都已成才。侯府太夫人若與你一樣,那兩個庶子怕是早就屍骨無存了!」

    「你!」孟氏被氣極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我分明就是一無是處!」

    葉舒玄眉梢輕挑,「你有忌憚昔朗的功夫,不如教導昔寒繼續發憤圖強。」說完這句卻是一擺手,否決了自己的話,「還是算了,你若是會教導他,他也不至於荒廢了那麼多年。眼下你還是過些清淨日子為好,不論怎樣,明面上還能落得個賢名。」

    孟氏氣得有些發抖,「這些年了,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忍了這麼多年,真是難為你了!我的確是有不足之處,可你呢?早些年你做什麼去了?你不是把全部心血都花費在了那些門生身上?教導出了個狀元郎,那探花郎也是你得意門生,怎的就不見你把昔寒也調·教成才?」

    「我在前面教,你在後院驕縱,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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