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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奇珍異寶,名劍寶馬,錦衣美酒,這些他喜歡與否的東西都是一樣,應有盡有,甚至是可以隨手賞給別人的。

    「這禮物送到了我心上。」虞紹衡擁著她走到一幅畫近前,「若今後每年如此,再好不過。」

    「那多沒新意。」葉昔昭笑道,「畫照樣給你,明年再想想別的。」

    這邊兩個人溫情款款,三夫人與虞紹桓之間的氣氛卻大相逕庭。

    這晚,三夫人坐在桌案前抄寫《女戒》,丁香在一旁磨墨。中途三夫人命人去請了虞紹桓過來。

    在書房的虞紹桓將手邊的事情忙完,才緩步入室,坐在太師椅上,喝了幾口茶才問道:「找我何事?」

    三夫人手中筆未停,頭也不抬地道:「你我成婚日子也不短了,我卻一直沒有生兒育女,依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語聲頓了頓,又道,「我也是沒辦法----忻姐兒抓周那天,好幾個人委婉地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章媽媽與劉媽媽汗顏。這是夫妻間的私房話吧?三夫人怎麼就當著下人說了出來?

    虞紹桓險些就笑了,多看了三夫人兩眼,「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三夫人依然平靜,「不想總聽到那種話而已,不是急,是聽著煩。你得給我個說法。」

    「再有人與你說這種話,你只管讓她來與我說。」

    「……」三夫人唇邊抿出一抹笑,沉默片刻,瞥一眼章媽媽與劉媽媽,「你們下去吧。」

    兩個人稱是退出。

    三夫人又看了丁香一眼,「你別偷懶。」之後才又與虞紹桓說話,「三爺,你我還是把有些話挑明了吧?」

    虞紹桓道:「你說。」

    「我只是想問個明白----你是早就有了意中人而不可得,才不在意娶的是誰,才只為侯府計較長短,還是說,只是我不合你眼緣,你也不打算與我安穩度日。」

    虞紹桓眼中有了笑意,有著一點嘲諷,「不想安穩度日的是我?你如果對二哥二嫂做過糊塗事,我都不會計較,但是你把手伸到了大哥房裡,要動的是侯府根本。」

    三夫人看了他一眼,「我是不對,這一點關家承認,我也承認,可你為何不一早與我言明?為何不及時阻止?」

    「我又不是暗衛,你做什麼事我也不是及時得知。」虞紹桓看向丁香。

    丁香留意到他的視線,垂下頭去,手有些發抖。

    「去年你設法弄到岳父的印章,信件在途中的時候,我才得知。否則,我也不需六百里加急送去信件給芳菲了。」虞紹桓提及這些,有些興致缺缺,「你擅做主張,我初時是想質問,可事情有了結果之後,便是懶得提及了。再說,後來你也不可能做成什麼事,我提不提有何意義。」

    三夫人聽完,臉色微變,之後也看了丁香一眼,笑得諷刺,「你怎麼那麼笨?怎麼不及時告知三爺?你及時告知了,三爺說不定在那時就收了你了。」

    虞紹桓唇邊漾出個微笑,斂目喝茶。

    丁香不敢搭話,屈膝跪倒在地。

    三夫人又問:「丁香這人也收了,三爺能否給我個說法----看在三爺眼裡,這丫頭到底是容貌出挑,還是有別的可取之處?」

    「你還是問她吧。」

    三夫人看住丁香,「聽到沒有?三爺讓我問你。」

    丁香垂著頭,不說話。她是明白,自己一言不發還好些,只要說話日後機會更遭殃。

    兩個人都不肯開誠布公,三夫人只好問丁香:「你是不是覺得,三房裡真正當家的是三爺,你哄得三爺高興,他就能給你體面?你又是不是覺得,憑著你跟了我那麼多年的情分,加上三爺的青睞,做了通房就意味著能成為小妾?你又是不是覺得,我不論怎樣也要顧及著面子,平日裡不會找你的麻煩?」

    一句一句都說到了丁香心裡。丁香知道,三夫人在得知被三爺算計之後的氣惱,而且,如今感同身受。

    三夫人最初的氣憤之後,還是遂了三爺的心愿,她就成了三爺的通房。她那時特別高興,以為自己的一番打算就要成為事實。她日後只需要一如既往地在三夫人與三爺之間兩面討好,便能在侯府有個容身之地。

    她不想一生都為人奴僕,不想如到了年紀的別的丫鬟一樣,被許配給小廝家丁,生下的孩子日後還是做奴僕。

    她的出身註定了她不能與府中三位夫人一樣獲得錦衣玉食,能想到的改變處境的法子,也唯有為人通房,懷孕之後被抬為妾室,日後憑著孩子,一生就有了著落。當初她做為陪房跟著三夫人到了侯府的時候,關府便有不少下人因著她在丫鬟中容貌出挑,而猜測過她日後會不會入了侯府三爺的眼,從而打破侯府三兄弟身邊只有正妻的局面。從那時起,她就有了這份心思。

    而三爺與三夫人成婚之後,一直算不得親密。三爺與三夫人說話溫和,卻總透著一份疏離。相反,詢問她一些事情的時候,反倒和顏悅色……

    是她太天真了,當初將三夫人諸事告訴三爺的時候,自己與三爺慢慢說話隨意起來的時候,竟認定了三爺是對她起了別的心思。上次元宵節,三爺與她鬧得沒個分寸的時候,她雖然覺得有些反常,卻覺得這是自己心愿得償的一個機會……

    誰能料到,如今自己成了這對夫妻利用、當做出氣筒的一個工具。

    所有奢望,都成了鏡花水月。以往想像的情形再美好,也只能在心裡存個虛幻的影子。

    三夫人見丁香沉默半晌也不肯說話,笑了笑,「我實話告訴你,三爺選個人進門做良妾,我都會和和氣氣的,只有你這種賣主求榮的貨色不行。我容不得你這種人。」之後抬手做了個手勢,「起來,繼續磨墨。」

    虞紹桓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三夫人卻看住他,道:「三爺若是看著我實在是厭煩,你可以將我休了----誰叫我娘家比不上侯爺位高權重,將我休了我也無話可說,再說你也不是沒做過這等事。三爺若是還有心與我過下去,便想想子嗣之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旁人不會說三爺,卻會戳我的脊梁骨。實在不得已,我可以幫你選個妾室,為你開枝散葉,只有一節----丁香不行,我寧死不會讓她得逞,在我眼前晃一輩子。」

    「你如今好端端的,我休了你是所為何來?」虞紹桓看著三夫人,語聲平靜,「納妾之事不可行。」

    這番答對,讓三夫人很是意外。

    「你忙完岳母交待你的事,不再生事端,我們一如既往過日子。」虞紹桓放下茶盞,瞥一眼丁香,「下人不懂事,你發落出去就是,何必整日看著她動肝火。」

    三夫人笑了笑,「我可不敢。萬一這丫頭與你同房後,搗鬼沒服藥,有了你的骨肉,被放出門去,豈不是會讓侯府臉上無光?」語聲一頓,又道,「我連藥都給她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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