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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他不再重蹈覆轍,在暗中阻止三夫人惹是生非,他甚至懶得告知三夫人自己做過什麼。而如今收了丁香,他是不是打算讓三夫人的心思傾注在房裡那些事情上,與房裡的人斗,也就沒什麼精力再生別的念頭了。
其實是幫了她一把,而她到現在才知情。
如果虞紹衡對她如此,她怕是入夢後都會覺得脊背發涼。
真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
誰能說虞紹桓錯了?
他只是遇到的人錯了,他的婚事一直不盡人意。
回到寢室歇下,虞紹衡見葉昔昭神色悵然,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在感慨芳菲的際遇。」
不論他知不知道虞紹桓做過什麼,葉昔昭都不打算跟他說,既然是因內宅的人而起,就沒必要與他說。也是有些擔心,自己一句話沒注意,便引得這廝心生反感,又設法讓虞紹桓休妻----這樣的事一再發生,人們就不能不對虞紹桓有非議了。
她在想的是,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能不能幫虞紹桓一把,將三夫人調·教成端莊明理的賢妻,讓虞紹桓的日子好過些,而不是在官場打拼之餘,還要分心對付妻子的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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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虞紹謙與二夫人相對而坐,品嘗著她親手烹的茶,眉宇舒展,唇邊噙著笑。
放下茶盞,他溫聲問道:「大嫂這次重新主持中饋,你從不曾幫襯分毫,這是為何?」
二夫人似是早就料到他有此問,柔聲反問:「你覺得我做得不對?」
虞紹謙委婉地道:「母親對此事,心裡不會不介意。老人家希望家和萬事興,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夫人笑得雲淡風輕,「那也要分什麼時候。你怎麼就不想想,誰都知道大嫂身子不妥當,一直在以藥膳調理,又有忻姐兒要照顧,侯爺自然最清楚不過,可他不還是讓大嫂將內宅諸事接過去了麼?」
虞紹謙目光微閃,笑,「還真是。」
二夫人斂了笑容,嘆息一聲,「自從大嫂回京之後,表面上看起來是比往日平靜淡泊,其實恐怕是有什麼打不開的心結,已與離京前不同。當著母親的面,她總是笑盈盈的,可私底下與我說話,偶爾卻是會不自覺地走神,很是不好過的樣子。尤其她住在蓮花畔的日子,我見過好幾次,她站在走廊里出神。侯爺回來之後,雖說略有緩解,偶爾還是如此。」
虞紹謙不由疑惑起來,「會是什麼事呢?」
「為何事我們不需細究。」二夫人又彎唇淺笑起來,「我只知道,侯爺也知道這一點,讓大嫂主持中饋,應該是讓大嫂沒有那麼多功夫多思多慮。侯爺心裡自然有分寸,看著大嫂疲憊的時候,當然會出手幫襯一二。是以,我也就一直沒有與大嫂討事情做。我自然也看得出,母親對此頗有微詞,可我想,還是隨著侯爺的安排為好,他不論做什麼,都是為大嫂考慮。」
虞紹謙笑容愉悅,「原來如此,險些誤會了你。可你就不怕大嫂也對你心生芥蒂?」
「大嫂才不是那種人。」二夫人語聲篤定,「依我看,大嫂也是有意按照侯爺的安排度日,儘量讓自己忙碌一些。若非如此,便是我不去討事做,大嫂也會找我幫襯的。母親畢竟是長輩,與大嫂又親如母女,就是另一番心思了----關心則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母親對我一時不滿,日後我多盡孝心就是了。」
虞紹謙的手覆上她的素手,對她投去讚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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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京城幾家有名的戲班前來侯府唱堂會。這是葉昔昭特意為太夫人安排的,自然又將孟氏、定遠侯井夫人、武安侯董夫人、定國公郭太夫人、榮國公嚴太夫人等人請了來。
遇到這種事,太夫人總是會想起喬安,聽葉昔昭說起時,便笑道:「將喬安也給我請過來。」
葉昔昭根本無從想像喬安陪著太夫人看戲的情形,覺得太夫人分明是存了幾分小孩子才有的捉弄人的心態,卻還是笑著親筆寫了請柬命人送去蕭府,沒料到的是,喬安竟應邀前來,還帶了她二弟妹。
看到喬安自心底漾到眼角眉梢的笑容,葉昔昭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知道蕭旬終於挽回了夫妻情分。之後,她打趣道:「太夫人是存心要你陪著她看戲,你可要有個準備。」
喬安笑道:「沒事,只要太夫人喜歡,讓我給她上台唱戲我都肯。」
葉昔昭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蕭二夫人雖然嫁了人,言行舉止卻還似個小姑娘,與葉昔昭見禮之後,笑道:「大嫂帶了我來,其實是讓我給她講解唱詞唱腔的----嫂夫人,我可是個戲迷呢。」
「是麼?那太好了。」葉昔昭笑意更濃,「有你們陪著太夫人,她不知會有多高興。」
「那當然了。」喬安毫不謙虛,之後道,「你忙著,我們去拜見太夫人。」
葉昔昭瞥見井夫人帶著一個十三四左右的小姑娘走來,也就點一點頭,上前去迎母女二人。
井夫人四十左右歲的樣子,保養得極好,容顏娟秀,身段婀娜,滿頭珠翠,笑起來如春風拂面,煞是動人。
那小姑娘與井夫人樣貌相仿,肌膚通透白皙,生了一雙澄澈清亮的明眸,眉如遠山,唇不點而紅,著一襲粉色衣裙,淺笑盈盈走過來,宛若春日裡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嬌嫩動人。
井夫人指一指身邊的小姑娘,解釋道:「這是我那不成器的長女之然,年前就來過。」說著就忍不住笑起來,「就是說你衣服首飾好看的那個。」
井之然聞言看向母親,不滿地嘟了嘟嘴,之後便對葉昔昭屈膝行禮,綻出嬌柔的笑容,語聲宛若出谷黃鶯:「見過虞夫人。」
葉昔昭當然記得井夫人提及的事,對井之然漾出個和善的笑容。
井夫人卻道:「什麼虞夫人,喚嫂嫂。」
定遠侯是老侯爺在世時的摯友,井夫人又是太夫人常來常往之人,井夫人這話意在讓女兒與葉昔昭親近一些。
井之然便乖巧地喚了聲嫂嫂。
葉昔昭笑著頷首,「之然與夫人一樣,樣貌出眾,夫人真是好福氣。」
井夫人卻嗔道:「說這話分明是叫我們母女自慚形穢。」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
井之然心無城府地附和道:「是啊,我可是覺得嫂嫂怎麼都好看。」
「我那時不過是人們以訛傳訛,怎麼能當真?」葉昔昭笑盈盈請母女二人去暖閣落座。
賓客到齊之後,太夫人知道葉昔昭對這些興致缺缺,便讓她去歇息片刻。
葉昔昭也從不對太夫人掩飾這一點,順勢與眾人打過招呼,藉故離開暖閣。
出了暖閣,井之然追了出來。
葉昔昭轉身笑問:「妹妹有什麼事麼?」
井之然笑道:「是這麼回事----我早就聽說過衛先生的大名,都知道衛先生是皇貴妃娘娘的授業恩師,以前的玩伴也曾經由衛先生教導過。只是,自從衛先生來到永平侯府,就再也不教別人了,我是想……能不能也每日來永平侯府,請衛先生教導一二?不瞞嫂嫂,我只是女紅琴棋還過得去,詩書卻不及人……」語畢,雙手忐忑地握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