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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這些事是無從否定的,可留在她前世最後記憶中的那些慘痛的回憶,亦是如此,不可否定。
不論唐鴻笑對她是怎樣的情意,在他所謂「大義滅親」彈劾她父兄的時候,一切情分就已斷了,是被他親手斬斷。被那般行徑的人鍾情過,只能成為她畢生的恥辱。
不論出於怎樣的心緒,對於在意的人,都只該存一份呵護善待的心,不該傷害彼此的親人----說到底,這是癥結,是唐鴻笑不可原諒之處。反過來,亦是虞紹衡能讓她此生一心回報彌補的緣由。
李氏無從看出葉昔昭這些心緒,看到的唯有葉昔昭的淡漠以及無動於衷,這般情境之下,唯有長話短說:「雖說是內宅婦道人家,可有些外面的事還是聽到了心裡,所思所想,還是想求一份平寧喜樂。」
葉昔昭輕一挑眉,「這話是怎麼說?」
李氏斂目笑道:「夫人不會不明白,有心人將鍾情的女子看得太重,為此甘願孤注一擲。孤注一擲若能如願,我只望夫人擇情而定,不要率性為之;若不能得逞,也請夫人顧及往日情分,為痴心人美言幾句,讓他下場不至太過悽慘。」
這話里話外,葉昔昭看出的是這女子甚是聰慧,早已預料到唐鴻笑事成或失敗之後的下場,上門求見,不外乎是來探看她的態度,試圖為唐鴻笑謀得一份不論成敗都會有的安穩生涯。
由此,葉昔昭語聲愈發淡漠:「若無他事,恕我無暇款待。」語畢端茶送客,「芷蘭,送客。」
「夫人……」李氏面色忐忑,透著自心底生出的慌亂。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既如此,還是另覓知音傾談為好。」葉昔昭說完,先一步起身要離開花廳。
李氏悲切相問:「夫人難道真不在乎那痴心人了麼?」
「那人是誰?」葉昔昭冷然相問,「夫人到底想說什麼?可否說一兩句我能聽懂的言語?」
「……」話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是徒勞。李氏躬身道辭,一顆心,已沉到了谷底。
隨後,太夫人將葉昔昭喚到了眼前,和聲道:「相爺被彈劾之事,想來你也聽說了吧?」
「是。」
「那麼,此刻便回去一趟----你本是相府嫡女,此時若是不聞不問,有違常理,還是即刻回去探望為好。」
太夫人當真是考慮得最為周全,葉昔昭滿帶感激地行禮道謝。
太夫人笑著叮囑一句:「儘量早去早回。」
葉昔昭稱是,返回房裡從速更衣,喚醒虞紹衡,說了原委。
虞紹衡聽說之後,叮囑道:「興許無法見到相爺,你不要為此心焦惱怒。」
「我曉得。」葉昔昭點頭應下,「你稍後起來吃些東西。」
「嗯。」
葉昔昭到了相府,進到正房,才知唐鴻笑正引著官差在相府各處搜尋「罪證」,此刻,他們正在搜查正房。
孟氏正站在院中,看著唐鴻笑,目光、笑容皆透著入骨的心寒和憎惡。見葉昔昭走過去,未來得及說話,已險些落淚。
葉昔昭即便是早有準備,此刻看到這情形,仍是怒不可遏。上前去用力握住孟氏的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唐鴻笑與身側官差低語幾句,轉向母女二人走過來。在這樣炎熱的季節中,落在他身上的兩道視線,讓他覺出了刺骨的寒意。
葉昔昭看著唐鴻笑走到近前,笑意涼薄,她輕聲問道:「你知不知道,看著一個人變成一個跳樑小丑的感覺?」
「……」
葉昔昭不等他說話,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此刻你就是我眼裡的跳樑小丑?」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時間待定,爭取今天虐渣男並且處理掉渣男哈
☆、第57章
唐鴻笑似是早已料到葉昔昭這樣的說辭,他很平靜,那份平靜甚至於讓人覺得,就是有人指著他鼻子謾罵,他也能夠無動於衷。
孟氏攜了葉昔昭的手,轉身舉步,「昔昭,不需對人面獸心的東西浪費唇舌,陪我去別處走走。」
「好。」葉昔昭淡漠瞥過唐鴻笑,與孟氏離開正房。
恰在此時,葉昔寒走進院落。
孟氏不知緣由,此刻萬般惱恨地看了葉昔寒一眼,便錯轉視線,隻言片語都懶得說。
葉昔昭同情地看了葉昔寒一眼,被誤解、被惱恨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葉昔寒神色異常地平靜,逕自走向唐鴻笑。
這引得孟氏頓住腳步,回眸觀望。葉昔昭自然隨之頓足回眸,不是不擔心葉昔寒意氣用事痛打唐鴻笑的。
葉昔寒到了唐鴻笑面前,笑容舒緩,「終究是到了這一日。」
唐鴻笑歉然凝視,回道:「我亦是深以為憾。」
「那倒不必。」葉昔寒語帶輕嘲,「我都不在乎,你又何需慨嘆?」
唐鴻笑也便笑了,「如此再好不過。」
「只是,你一定想不到……」葉昔寒舉步到了唐鴻笑身側,語聲倏然轉低。
孟氏與葉昔昭只看到唐鴻笑的臉色由平靜轉為震驚,由淡然轉為惱恨。
葉昔寒說完話,後退一步,打量著唐鴻笑的神色,現出滿意的笑容。
唐鴻笑低聲道:「你……你居然……」
「有什麼法子?」葉昔寒很是遺憾的樣子,「你能變成衣冠禽獸,我怎麼就不能由魯莽衝動學會逢場作戲?」語畢,他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孟氏目光微閃,心念錯轉,意識到了什麼,良久,現出釋然的笑容,轉身舉步,「後花園裡的蓮花開了,聽丫鬟說很是悅目,昔昭,我們去看看。」
葉昔昭笑著稱是,虛扶了孟氏的手,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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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池蓮花盛放的美景,葉昔昭在想的是,不知侯府蓮花畔在今時是怎樣的情形。平日裡總是被繁瑣事務纏身,這麼久竟都不曾去看看----不曾去看虞紹衡情有獨鐘的地方,究竟有何引人之處。
平日裡聽夏荷說過,虞紹衡自幼年時便常住蓮花畔,每日除了去練功房練功,大部分光陰都是在哪裡打發。每個夏日,更是會常住在那裡。
今年的夏日,要不要隨他搬去蓮花畔消夏呢?
孟氏略帶嗔怪的話語打斷了葉昔昭的思緒:「你這孩子,如今有什麼話也不肯與我說了,幫著你爹與你大哥隱瞞著我,真是可惱!」
葉昔昭聽出話中深意,歉然笑道:「娘可不能將過錯全部推在我身上,我之前也確實拿捏不准,才不敢亂說話。」
孟氏聽了這話,自然愈發篤定猜測,片刻後苦笑道:「唉----說到底,還是你爹心太狠了。」
這一點,葉昔昭認可,卻不能因此責怪父親。有葉昔寒這種嫡長子,為人父的若是不用狠戾的手段,還真不能讓他有所改變。
葉昔寒找到母親、妹妹的時候,唐鴻笑也與官差隨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