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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休得造次!」葉昔昭冷聲斥道,語聲透著凜冽寒意,「退到一旁等候發落!」

    三夫人迅速將矛頭轉向葉昔昭,「你有什麼資格對我頤指氣使!我告訴你,我要與虞紹桓和離!與你這樣心腸歹毒的人同在一屋檐下,簡直就是此生劫難!再與我趾高氣揚的,小心我將你那些……」

    她說著話的時候,芷蘭氣得厲害,拉著如意疾步到了三夫人左右。

    葉昔昭看著三夫人幾近癲狂的醜惡嘴臉,無從克制怒意,吩咐道:「掌嘴!給我狠狠地打!」

    芷蘭捲起衣袖,抬手便是狠狠地一耳光,又對如意道:「幫我摁著她!」

    到了這時候,如意明白自己該做什麼,聞言利落地反剪了三夫人手臂,死死地把人鉗制住。

    李氏見狀,清醒過來,掙扎著去阻攔芷蘭,「你怎麼能打她?你算個什麼東西!」

    芷蘭聽了這話更氣,卻也不予理會,將李氏推到一邊,把心頭火氣悉數發泄到三夫人身上。

    情急之下,李氏忙又到了虞紹衡、葉昔昭面前,「歆瑤方才已經說了,要與虞紹桓和離。她既有了這心思,便不再算是你們侯府的人,你們也便無權再發落她。」

    虞紹衡與葉昔昭聽了這話,皆是訝然輕輕挑眉。這對母女到此時還異想天開。和離,她宋歆瑤配麼?

    虞紹衡輕眯了眸子,目光寒涼,視線鎖住李氏。李氏在這一日,再一次被看得心生恐懼。如果說蕭旬有著毒蛇一般陰冷的眼神,虞紹衡則是有著猛獸一般鋒利如刀盡帶殺氣的眼神。都是能隨時給予人致命一擊的眼神。

    李氏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左都御史宋青山從前院趕來了。宋青山一看妻女此時狼狽不堪的情形,先是震怒,隨即便是惶惑不安。

    葉昔昭見三夫人雙頰已經腫脹不堪,嘴角淌下的鮮血落到了衣襟,便讓芷蘭住了手。

    宋青山分得清輕重,知道面對事實需得按部就班來,上前拱手見過虞紹衡,又遠遠地對蕭旬一拱手,這才問道:「不知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犯了何事,引得侯爺動怒?」

    虞紹衡點手喚如意與那名被收買的男子,之後才對宋青山道:「宋大人細聽分明。」

    如意細說了來龍去脈,那名男子也說了被收買的事實。

    宋青山在聆聽的過程中,臉色青紅不定,額上青筋直跳。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帶著恨意看住李氏,恨這女人教女無方,更恨她竟幫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做了這等不可理喻的荒唐事。想要毀掉葉昔昭的名節,便是將相府、侯府同時得罪了----她們竟連這道理都不懂!這兩家不論哪個都是他惹不起的,難不成她們竟以為自己不懼怕相府、侯府?

    宋青山在那對母女近前焦慮地踱著步子,扼腕嘆息不已,斟酌半晌,他又回到虞紹衡面前,深施一禮,滿帶羞愧地道:「青山到此時方知,竟連打理家事的能力也無,著實是無能之輩!我教女無方,若再讓她回去,便是有辱侯府門風----如此,便請侯爺三弟寫下休書,將這不孝女逐出侯府便是。」

    宋青山倒是個明白事理的。葉昔昭不由暗自唏噓,有些男人品行並無大的瑕疵,卻沒有遇到一個好女子的福氣。宋青山如此,虞紹桓如此,以往的虞紹衡也是如此。女人一旦陷入某種認知,腦筋就擰住了,不經歷大的變故,便不能認清事實。過後想想,比任何人都恨自己的愚昧,在當時卻渾然不覺。

    虞紹衡微一頷首,「紹桓稍後就到。」

    宋青山又沉吟片刻,眼角餘光瞥過蕭旬,心海陷入沉重無比的掙扎,最後,狠一狠心道:「至於這惡婦與這不孝女,青山即日便將她們送去清風寺,終生吃齋念佛悔過。」

    「什、麼?!」三夫人幾欲崩潰,到了宋青山面前,泣道,「爹!你怎麼會這麼心狠!我們罪不至此!便是你惱恨,只罰我一個就好了啊,娘是被我拖累的……」

    「你給我滾!」宋青山揮手將三夫人推至一旁,繼而詢問虞紹衡,「如此處置,不知侯爺可滿意?」

    虞紹衡道:「也好。」他看得出,宋青山害怕蕭旬將這些事告知皇上,害怕皇上因為這些事而對他心生反感。

    之後,宋青山又親自給葉昔昭賠罪:「夫人飽受這母女二人的蓄意污衊,平添一番煩擾,是青山無能,還望夫人不要記掛於心,不需為這等蠢人傷神。」

    葉昔昭平靜回一句:「大人言重了。」

    正是此時,虞紹桓急匆匆趕來。了解眼下局面之後,將休書取出,遞給宋青山。

    宋青山接過,無聲嘆息。原本極佳的婚事,卻落得個這樣的結果。說到底,還是他宋家沒有這等福氣。

    之後的事,虞紹桓自己就能解決。虞紹衡無意再停留,與葉昔昭同時起身離開。兩人走出院落,聽到了三夫人----不,宋歆瑤試圖解釋卻被宋青山與虞紹桓同時喝止。

    兩個同乘一輛馬車往回返。途中,葉昔昭說起蕭旬:「你這過命的弟兄,脾氣太差了。」

    虞紹衡解釋道:「他本就不是善類,近來又甚是煩躁,倒霉之人也就多了一些。」

    葉昔昭念及以往聽他說過的一些事,笑問:「與你立賭約之人不會就是他吧?」

    「是。」虞紹衡笑了,「他提及的一壇酒,源於賭注中的二十壇陳年佳釀。那是個酒鬼,什麼酒到了他手裡都會被他喝掉,一直不能給我。這兩年索性說幫我處理二十件事----我不需要他出手時他也要湊熱鬧,例如今日。」

    他說著這些男人之間的趣事,葉昔昭聽得津津有味。

    之後,虞紹衡索性與她交了底:「馮家事,也是他告訴我的,至今也不想罷手,想查個水落石出。」

    葉昔昭疑惑,「他與馮家長子交情不錯?」

    「不是,他只是看著順眼的人太少,平日裡就很反感安國公。」

    「這豈非就是無緣無故的恨?」

    「是。」虞紹衡握住她的手,笑,「無緣無故恨你的女子,不也有麼?」

    葉昔昭不得不承認,「是啊。」

    閒聊著回到侯府,兩個人先去見過太夫人,將虞紹桓休妻之事細細道來。

    太夫人知道,這般先斬後奏的行徑,一定是虞紹衡的主意,先是有些啼笑皆非,之後便意識到他幫妻子處理這些事,自然是兩個人情分所致。事情就是這樣,想想好處,也就釋然。

    感嘆了幾句虞紹桓時運不好,太夫人對葉昔昭笑道:「日後你幫我留心著,找個品行端莊的,給紹桓另尋一門好親事。」

    葉昔昭恭聲稱是。

    太夫人又道:「先回房去吧,晚間不必備飯,你們幾個都要來我房裡用飯。就像昔昭說的,吃飯在於心氣,一家人就該不時聚在一起。」

    夫妻二人齊齊笑著稱是。

    回到房裡,虞紹衡提及馮慧萱的事情:「還是將她儘快打發掉,她雖沒露面卻難逃干係。我稍後命長安去相府一趟,給杜良些銀兩,讓他儘快帶人回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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