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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三夫人聽了這一席話,神色微變。她想到了虞紹衡對靖王邀約的冷淡回復。連靖王都不忌憚的人,怎麼會畏懼一名言官?說到底,曾在沙場揚名天下的虞紹衡,出生入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按他那性子,讓他三弟休妻也說不定……
在三夫人恍惚之餘,葉昔昭已踱開步子,招手喚二夫人:「二弟妹,我們回去。」之後又吩咐院中下人,「三夫人若還想走,你們只管送她回去,不必驚動太夫人。太夫人怪罪下來,我自會擔下罪責。」
夏荷聽了,轉身隨葉昔昭、二夫人離開,唇角抿出愉悅的笑容。方才她站得近,葉昔昭那番話,聽得清清楚楚,料定三夫人不敢再鬧。
事情也正如夏荷料想的那樣,三夫人偃旗息鼓,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夏荷服侍太夫人起身的時候,把這檔子事原原本本地說了。
太夫人冷哼一聲,「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就命人備車,讓她走。動輒就要回娘家,何必嫁人!」
夏荷笑了笑,沒接話。
之後,太夫人又滿意地點一點頭,「話說回來,昔昭倒是處理得恰到好處。就該這樣,讓那些見識短淺的知道其中利害。」
「是啊,奴婢起先是怕三夫人連夫人都不放在眼裡,便多事過去了,想著萬一鬧僵了也只能驚動您了,誰知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那孩子說話與紹衡一樣,專捏人要害。」太夫人說著就笑起來,「若非如此,先前怎麼會鬧得那麼僵。」
「這倒是。」夏荷也笑了,「以前兩個人起爭執也只是片刻光景,侯爺拂袖而去,夫人冷若冰霜,可都被氣得不輕。」
「到底是年紀輕,慢慢地就好了吧?」太夫人不是很確定,再怎樣,幾日美滿也還不能將先前不合一筆抹殺。
夏荷笑道:「一定會的。太夫人是有福之人,侯爺與夫人自然會圓圓滿滿的。」
「但願如此。」
今日,葉昔昭與二夫人、三夫人都過來請安了。
太夫人若無其事,只當沒聽說過什麼。葉昔昭與二夫人坐了片刻便告辭離開,三夫人留下來,紅著臉說起昨夜之事,連聲認錯。
「什麼事也是一樣,你自己權衡輕重,我就不說什麼了。」太夫人丟下這句話,便擺一擺手,「夏荷,送三夫人。」
三夫人知道,太夫人是有些生氣了。回房路上,思來想去,到最後,還是因為虞紹桓話里話外偏袒葉昔昭而生氣,覺得葉昔昭分明就是自己的克星。
她待字閨中的時候,不曾見過葉昔昭,卻已心生反感。她不明白為何那麼多人稱讚葉昔昭的美貌、才華,更不明白諸多風流倜儻的男子為何一心求娶的都只有一個葉昔昭。到了侯府,葉昔昭又對誰都是疏離冷漠,讓她的反感更重,認定了葉昔昭是仗著家世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
如今呢?葉昔昭擺明了是刻意討好太夫人,可太夫人偏偏就吃那一套,待她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身懷有孕也成了可有可無之事。
原本葉昔昭只是虞紹衡身邊一個全無生機的擺設,現在這擺設活起來了。這樣下去,她以往的很多長遠計劃就要落空了,很多唾手可得的好處就都沒了。
這可不行。
一個擺設不安於現狀,要做的選擇很簡單:要麼讓她回到原狀,要麼讓她把占據的位置騰出來。
葉昔昭的一些是非,這府中別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三夫人的目光變得陰冷譏誚。
作者有話要說:
☆、失望發落
芷蘭走到葉昔昭面前,低聲回稟:「去鄉下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說是吳媽媽的兩個兒子的宅院建得很是氣派,並且,她長子長媳常年不在家,去了外地做生意,米鋪、綢緞莊開了好幾家。」
葉昔昭思忖片刻,「把吳媽媽叫進來。」
翡翠稱是。
等吳媽媽進到房裡,葉昔昭開門見山:「這兩日,我命人去了鄉下,打探你置辦了多少產業。」
吳媽媽立時變了臉色。
葉昔昭不等吳媽媽說話,又道:「我記得清清楚楚,在我成婚前,你一家人的日子還很拮据,我還不時接濟你。如今我只是不明白,你的錢財從何處而來;更不明白,你家境這般富裕,為何還要為人奴僕。」
吳媽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
葉昔昭笑了笑,「倒也是,這兩年你儼然成了半個主人,日子過得很是舒坦,換了誰也不會離開。」語聲一頓,語氣忽然變得冷冽,「說,錢財從何而來?是竊取了我的嫁妝,還是另有人收買你?你最好說實話,別逼我與你撕破臉才是。」
吳媽媽額頭冒出了冷汗,「奴婢從不曾動過夫人的嫁妝,真的沒有。」
「那是從何而來?總不會是從天而降吧?」
吳媽媽遲疑著。
葉昔昭給出選擇:「你說了實話,我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情分上,放你離開侯府回鄉養老;你不說實話,我只好把你交給相府拷問,讓他們把你一家人打回原形。」
吳媽媽了解葉昔昭,說出這番話來,是下了狠心要發落她,痛定思痛之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是表少爺賞的奴婢。」
「原因。」
「表少爺讓奴婢把夫人與侯爺的大事小情據實相告,他很掛念夫人。」
「還有呢?」
「……沒、沒別的了。」
葉昔昭冷笑,「還有就是,你把樣貌娟秀的丫鬟帶到我身邊,例如翡翠,例如你打算卻不能帶入侯府的紅玉。她們既是你的幫手,也是被唐鴻笑收買的人。有這樣的人在侯府,我與侯爺只能每況愈下,做一輩子有名無實的夫妻。」
吳媽媽抬起頭來,神色愕然。讓她驚愕的是夫人對她的打算一清二楚。紅玉的確是她打算帶過來的丫鬟,如今還在相府,很有幾分姿色。可這只是心中打算,只與紅玉說起過一次,且沒把話說死。夫人是如何得知的?難不成紅玉也被懷疑並拷問過了?怎麼也想不通。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卻是這般糊塗,著實讓人心寒。」葉昔昭眼中現出失望。
「夫人!」吳媽媽膝行到葉昔昭面前,急切地道,「這些是表少爺的意思,奴婢只是聽他的安排行事。夫人,奴婢一直以為您與表少爺兩情相悅,卻被侯爺硬生生拆散了,所以成婚後一直鬱鬱寡歡……」
「住口!」葉昔昭低聲喝斥,「你好大的膽子!這種話也是能夠亂說的?!」
吳媽媽也知道這種話不能說,可是她所作所為也只有這一個原因,沉默片刻,一橫心,還是繼續這話題:「夫人一定不知道,表少爺在您成婚後憔悴成了什麼樣子,比起往日,完全是變了個人。他、他是真的放不下您啊。話說回來,您與表少爺不便時常相見,可奴婢卻是看著表少爺長大的,知道他用情至深,看著他實在是心疼,便願意幫他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