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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5:02:57 作者: 九月輕歌
    「我知道,快回去跟紹衡用飯。」太夫人轉頭喚夏荷,「去把讓你備下的人參、血燕拿來。」又叮囑葉昔昭,「血燕是給你的,你身子弱,該好生滋補。」

    葉昔昭心頭暖暖的,連聲道謝。

    至於三夫人有喜的事,太夫人沒與葉昔昭提及,覺得沒必要而已。

    葉昔昭出院門的時候,虞紹桓與三夫人正要進門。

    夫妻兩個見過葉昔昭之後,三夫人的手落在腹部,笑道:「大嫂,我……」

    葉昔昭打量著兩人神色,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語聲客氣卻透著疏離:「恭喜。」又看看天色,「一早風寒,進去吧。」

    三夫人除了稱是,什麼也說不出了。緩步走進院中,回頭瞥見葉昔昭窈窕背影漸行漸遠,撇一撇嘴,滿帶不屑地低語:「總是這樣傲氣凌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當初明明已經許配了人家,卻被侯爺強娶進門,還不知是如何勾引的侯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別有深意

    虞紹桓走在前面,聽得這話,立時匆忙返回,一把捂住了三夫人的嘴,極力壓低聲音,「胡說什麼呢?這話若被大哥聽到,小心你的性命不保!」

    三夫人打開他的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見不得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我說錯了什麼!?」

    虞紹桓語聲雖低,卻是聲色俱厲:「這種話是忌諱!你給我記住!」

    三夫人沒再繼續反駁,手卻落到腹部,滿眼哀怨,「我剛身懷有孕,你便這麼申斥我?是不是故意氣我?是不是根本不想要這孩子?」語畢,眼中竟閃爍出晶瑩淚光。

    虞紹桓神色一滯,之後便軟化下來,哄勸道:「這不是怕你有口無心,不定哪日惹惱大哥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侯爺便是不看你情面,也不看我娘家情面麼?」三夫人說著話微揚了臉,哀怨的神色轉為倨傲,「我爹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你們惹得我不高興,侯爺的日子也不會安生。」

    不過是動輒上奏彈劾人的貨色罷了----虞紹桓心裡不屑,臉上卻賠著笑,「走吧,去給娘請安。」

    三夫人猶自不甘地瞪他一眼,才款步而行。

    她嫁給虞紹桓,是有人前去家中提親。那時虞紹衡強娶葉昔昭的事雖已成過去,卻還是被人們熱議。她雙親一聽說是永平侯的三弟,第一反應是虞紹衡給自己強娶嬌妻之後,又幫三弟出手了。

    可不論如何,這門親事都是極佳----鋒芒四射的永平侯得皇上看重,在朝堂的地位不可撼動,又已與相府結親,多少人上趕著把女兒往侯府送,哪家被選中,是求也求不來的福氣。

    親事便這樣定下來,婚期原是定在今年冬日,可是去年她祖母病重,老人家若是病故,她就要守三年孝。雙親一是怕夜長夢多,二是要借親事沖喜,便這樣,定親兩個月之後,十五歲的她成了侯門媳。

    初進門,她有些失落不甘,因為虞紹桓雖是虞紹衡的三弟,卻生性懶散,迄今尚未考取功名,平日最精通的是吃喝玩樂。但這些情緒很快就因為虞紹桓英俊的樣貌、新婚燕爾的甜蜜沖淡了。況且,平日裡虞紹桓又總是縱容著她的性子,她稍有不悅,他便百般哄勸。多少女人都是卑躬屈膝地過一輩子,她卻不需如此。種種相加,也便知足了。

    **

    葉昔昭回房時,虞紹衡已經洗漱完畢。

    用飯時,葉昔昭說起太夫人賞了人參血燕。

    虞紹衡道:「血燕你留著,人參我用不著。」

    葉昔昭嗔道:「那侯爺去還給太夫人,妾身可沒臉送回去。」做長輩的給晚輩補品是出於關愛,不接受便是不懂事。

    虞紹衡笑了,「我話還沒說完呢----都給你,你若是用不到,便去孝敬岳母大人。」

    葉昔昭甜甜一笑,「太夫人一向容忍著妾身的不是,真不知如何報答。」

    虞紹衡卻回一句:「三弟妹有喜了。」

    別有深意。

    「……」葉昔昭撫額,有點不自在,隨即道,「妾身倒是會做些菜餚糕點,眼下便做些養身的糕點孝敬太夫人吧?」

    「居然會這些?」

    葉昔昭放下筷子,以手托腮,「這話怎麼說?」

    虞紹衡擔心她多想,解釋道:「看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怎麼會呢?」葉昔昭笑道,「妾身十多歲的時候很貪吃,又總覺得廚子做出的飯菜不合口,便自己動手學著做。」

    這就真是虞紹衡不曾想到的了,「著實看不出,只當你是個才女。」

    葉昔昭輕笑,「二弟妹才是京城才女。」

    「你也是,只是美貌的名聲更盛。」虞紹衡看住她,「還會些什麼?」如今看來,他對她所知甚少。

    「尋常女子會的,妾身多少也要學一點;尋常女子不會的,妾身也無從學起。」

    「我哪裡知道那些,除了你也不曾留意別的女子。」

    這句話平平常常,在葉昔昭聽來,心裡卻是甜絲絲的,笑道:「日後侯爺便曉得了。」

    「我拭目以待。」

    飯後,虞紹衡去了書房院處理公事。

    新竹搜查翡翠傍身之物,有了進展。她將兩枚空心簪子送到葉昔昭手裡,「裡面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二百兩銀子。

    翡翠的月例是一兩銀子。

    葉昔昭又將簪子遞迴給新竹,「著人送去相府,交給夫人,試著查一查。」

    「是。」

    其實在葉昔昭看來,這件事並無懸念,必是唐鴻笑收買翡翠的證物。但是心裡再篤定,也不過是仗著前世經歷所得出的。這樣不行,這種習慣不可形成。畢竟,重生後她要做的是扭轉前世一切局面,一些事一些人都會有所改變,日後情形難料,她要時時刻刻審時度勢,而非用記憶做引路燈。

    況且,眼下這兩張銀票,未必就是唐鴻笑親手交給翡翠的。換句話說,唐鴻笑極有可能另有幫手,隱藏在她不曾留意之處。

    ···

    這一日,是唐鴻笑成婚之日。

    葉昔昭想的是,能報復他再好不過,可是作為深宅里的女子,那種可能性雖然有,卻不大。如此,用心打理眼前事才是重中之重。

    她去了小廚房,親手做了紅棗糕和八寶參糕,吩咐芷蘭送去太夫人房裡。

    之後,又精心烹製了幾道菜餚,將至正午時,送去書房。

    芷蘭與兩名小丫鬟隨行,一路上,臉上都掛著笑容。被打發去別院時,侯爺與夫人之間波折四起----那時她只覺夫人是執迷不悟不知福,心急之下說話也沒了輕重,惹惱了夫人。沒想到的是,回來後,兩人分明已是情投意合。

    葉昔昭此刻在想的卻是一個字:情。

    她到如今也不知所謂真情痴戀是何意,從沒嘗過箇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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