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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4:36:28 作者: 37℃以下無愛
    蘇唯一點點頭,「阿織出差了,所以…」

    他提起精神坐正了些,「進來吧。」

    蘇唯一把資料遞過去,照例在旁邊的布沙發上坐下,覺得無聊,便低頭把玩起上衣倒數第二顆扣子。

    江浮生頭也沒抬,邊翻文件邊說,「去外頭的書架找本書看。」

    「啊?哦。」得到允許,蘇唯一走出去,挑來挑去,挑了本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其實這本書她早讀過,對安娜的悲劇也是記憶猶新,只是不知為何,竟又起了朝花夕拾的念頭。

    重溫經典,果然有不一樣的感受,以前蘇唯一覺得安娜遇上弗龍斯基實在不幸,現在看來,死水一樣的婚姻里,或許讓安娜重生再選一次,她也寧願與弗龍斯基有短暫的心跳而後走向毀滅。

    人呀,究竟怎樣才算完美?

    蘇唯一靠在沙發上,將書放在腿上,出神地盯著腳下的地毯發起呆來,大約是中午被小於拉著扯了半天八卦,沒有午休,這兩天心事又重,晚上也都沒怎麼睡好,加上靜謐的環境,格外軟和的沙發......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周公設下的陷阱,蘇唯一眼皮漸漸重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發現身上蓋著駝色薄毯,門關著,邊上的座位也是空的,窗簾都被拉上了,只有床邊的檯燈發出柔和的橙色光芒,蘇唯一揉揉眼睛,責備自己大意,竟然這麼沒出息地睡著了,掏出手機看時間還早,才鬆口氣,趕緊掀開毯子輕手輕腳拉開門走出去。

    客廳里,江浮生獨自坐在寬敞的沙發里,端了杯紅酒細細品著。見蘇唯一走出來,他沒什麼表情地問,「醒了?」

    蘇唯一點點頭,有種沒睡夠的迷糊感,頭悶悶的,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猶豫著該不該走過去。

    「洗手間在那頭。」

    洗完臉,果然清醒多了,蘇唯一用紙巾擦乾淨臉上的水珠,走到江浮生身旁,「小江總,我該.....」

    江浮生倒了杯紅酒端給她。

    「我..不會喝酒。」猩紅色的液體讓她覺得恐慌,她是真的不會喝酒,高中畢業時兩杯啤酒就讓她不省人事。

    江浮生也不勉強她,把酒杯放下,82年的拉菲,自顧自地寂寞品著。

    蘇唯一站在那兒,踟躕著想說要走,絲毫沒注意到身後一隻體積龐大的金毛吐著舌頭邁著歡快的步伐從樓梯跑下來,發現的時候那金毛已經近在眼前,蘇唯一驚得後退兩步,或許見她眼生,金毛竟搖頭擺尾,抬起兩隻前爪朝她直撲過來。

    聽到江浮生說「它很溫順」已經來不及了,蘇唯一趔趄了一下,慌亂中不知是她的手還是那隻金毛的爪子碰著桌上的酒杯,發出清脆的碎裂的聲音。

    更不幸的是,客廳鋪著地磚,紅酒灑在上頭滑溜溜的,蘇唯一的拖鞋又不防滑,整個人就那麼直挺挺朝後倒過去。

    眼看就要倒在碎玻璃渣上,江浮生眼疾手快,單腳站起來一把扯過她,頃刻間,江家二少就這麼扎紮實實為小小的實習生做了人肉墊子。

    見兩人雙雙倒在地上,那隻金毛或許意識到闖了禍,很快嗚咽著跑上樓,受到震盪的蘇唯一抬頭,發現身下的肉墊子明顯狠狠皺了眉頭,趕緊從江浮生身上爬起來,「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我...我怕狗.....」

    「沒....事。」江浮生悶聲坐起來。

    蘇唯一才發現,剛才落地時他一隻手搭在了碎玻璃上,手背已經血流成河了,蘇唯一忙蹲下去查看,還好只是劃破,並沒有玻璃渣子戳進去,蘇唯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家裡有藥箱嗎?」

    江浮生的視線移向電視櫃。

    蘇唯一拿來醫藥箱,用酒精消了毒,簡單把江浮生的左手包紮處理,從頭到尾,江浮生只皺著眉,哼都沒哼一聲,蘇唯一也不好意思問他疼不疼,綁好紗布,才發現江浮生的目光釘在她右手心那條長長的疤痕上,蘇唯一不自覺就縮回手牢牢攥成拳頭。

    「怎麼弄的?」江浮生問。

    蘇唯一低頭,「玻璃劃的。」

    那一次輪椅上的爸爸發脾氣摔了杯子,她去拾地上的玻璃渣子,母親聽到動靜從廚房走出來,以為是她摔了杯子,很兇的邊罵她邊狠狠推了她一下,她跌坐在地上,手按在了尖銳的玻璃上,從此就多了這樣一道傷痕。

    這是她的不願提及的過往,無論誰問,她都不曾細說。

    「你很怕狗?」

    這個話題相對輕鬆許多,蘇唯一邊收拾醫藥箱邊說,「是呀,小型犬還好,大點的我一看就怕。小學二年級我跟爸爸去一個遠房親戚家,他們家養了一隻大狗,拴在院子裡,主人家的小男孩就跟我說他家的狗一點不凶,非要帶著我我去摸它,我就摸了兩下,還是很害怕,本來也沒什麼的,結果我走的時候不小心絆倒了狗盆,裡頭可能有它的狗糧,那隻狗一下就發狂了,撲過來把我按在地上,張開血盆大口照著我的左臉就啃下來,還好那時年紀小,傷口容易恢復,換做現在肯定就毀容了。那以後很長時間我看到狗都忍不住發抖,現在也不敢親近狗。」

    這段經歷蘇唯一跟幾個舍友也都講過,絮絮叨叨半天,才抬頭看一眼江浮生,真誠地說,「對不起,害得你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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